李小灵并没有马上收礼,而是凝眸看着王学平,见王学平微微点了点头,她这才伸手接过了两人的礼物,笑道:“等我把家里收拾干净了,一定记得带上爱人来玩,山珍海味我做不出来,家常便饭还是没啥问题的。”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张文天心中暗暗叫好,李小灵的场面话,既领了钱正乡两人的人情,又明摆着透露出了改日还情的意思,说得非常得体,恰如其分。   这时,省公安消防总队政委刘爱德、省公安边防总队参谋长吴钢以及省武警总队政治部主任苏志良,三个人并肩走进了包间。   刚进门,苏志良就笑着致歉:“学平老弟,周总队他出差去了北京,没在钱州,让我无论如何帮他带份小礼过来,略表寸心。”   一旁的钱正乡看得很清楚,以张文天为纽带,逐渐形成了省内军方和警方系统高层的一个小圈子。今天到场的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然了,在这个小圈子里,王学平的实权是最大的,手下掌管着三万多民警,这股庞大的力量在钱州市,无人敢于轻视。   其次是今天出差没到场的省武警总队总队长周向红,他不仅控制着全省的一个旅级和十几个团级武警支队,手中还掌握着原本隶属于武警总部的一个机动旅。   武警机动第十九旅,这是一支拥有约有三千名武警战士的全摩步化的军事力量,除了没有导弹、大炮和坦克之外,包括重机枪、迫击炮在内的陆军装备一应俱全,甚至还配有一个装甲团。   张文天这个省军区的副参谋长,手中直接掌握的军事力量,其实并不多,仅有一个几百人的警卫连,和几十人的宪兵纠查部队。   可以这么说,今天在场的人,基本上囊括了整个中夏省内的暴力部门的实力派,其力量已经颇为可观,令人侧目。   王学平一一给李小灵介绍了在场的兄弟和朋友们,除了张文天之外,其余的人都拿出了临时准备好的礼物,热情地递到了李小灵的手上。   李小灵成了今晚的绝对女主角,陈悦玲除了刚开始隐隐有些了下风的感觉之外,倒没有太多的不满,反而有几分欢喜。   既然王学平的老婆如此美貌,他的眼界自然不凡,那么,接下来只谈利益上的合作,陈悦玲多少有了些底气。   陈悦玲也是个有傲骨的女子,宁愿多分些干股给谢南国,也不愿失去最后的尊严,就可见一斑。   换句话说,能够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的男人,至今还没有出现   众人嘻嘻哈哈地落座之后,省军区军务装备处处长冯国章珊珊来迟,进门就拱着手,陪着笑脸说:“各位,兄弟来迟了,实在是脱不开身啊。唉,没办法,马司令员找我去了解一些情况。等会开席前,我先自罚三杯,算是给大家赔罪了”   “老冯确实脱不开身,这个我可以做证明。”张文天在一旁帮腔。   王学平仔细一琢磨,眼前忽然一亮,望着冯国章,笑道:“老冯啊,今天这顿好象应该你来请客吧?”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听着话,大家七嘴八舌地嚷道:“老冯啊,领导找谈话,只有两件事,一坏,一好。咱哥们看你心情这么好,要提拔了吧?”   众人恰好挠到了冯国章的痒处,他故意憨憨地一笑,说:“哪里是啥提拔,不过是可能调到下边的军分区去罢了,职务待定”   冯国章这么一说,大家也就全明白了,以省军区司令部军务处长的身份,下放到军分区去任职,只要不是平时做人太差,多半都会获得提拔,至少也要捞个军分区副司令员干干吧?   中夏省军区管辖的钱州警备区以及各地市的军分区,全部都是正师级单位。冯国章当上了副主官后,只要混足了两年的资历,也就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大校一级的准将军。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于是,李小灵和冯国章几乎都成了今晚的男女主角,各擅胜场。   几轮敬罢,冯国章已是满面红光,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些微秃的头顶,活像一只大灯泡,闪闪亮。   “王局,我敬您一杯,感谢您一直以来对鄙店的关爱”有李小灵在场,陈悦玲本不想出头露面,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可是,她刚才也听过了完整的介绍,在场的人之中,除了她这个商人白丁之外,就连李小灵都是公务员。   而且,陈悦玲又是地地道道的地主,不上来敬杯酒,就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李小灵早就注意到了成熟妩媚的陈悦玲,如今,见她举着酒杯走到了王学平身旁,李小灵毫不含糊地也端起杯子,满面春风地说:“学平他刚才喝得有点多了,我这个做妻子的替他喝,不算失礼吧?”   陈悦玲暗暗叫苦不迭,常言说得好,异性相吸引,同性相排斥,很明显,李小灵对她心存戒心,于不动声色之中,暗中阻止她接近王学平。   陈悦玲原本没别的心思,如今,李小灵摆出的护犊子架式,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她抿唇一笑,说:“我的年纪可能比小灵你大上几岁,请恕我托大,唤你一声妹妹。王局和张参谋长经常光临鄙店,小聚一番,咱们这一行有个规矩,顾客就是上帝,我这个做东道主的如果不好好招待一番,岂不甚是失礼了?”局手投足间,成熟的风姿尽显无遗。   论及容貌,李小灵自是高出陈悦玲一筹,可是,要说shu女的风韵,她毕竟年轻几岁,终究还是有所不及。   “哦,学平他经常来呀,由此看来,陈老板这里的菜,味道应该很不错啊”李小灵的一双妙目扫过王学平的脸庞,接着,又转到了陈悦玲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之上。   别人看不出李小灵的心思,王学平身为枕边人,哪里不知道呢?他暗暗叫屈不已,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居然引起了老婆李小灵的关注,这叫什么事嘛?   一旁闷头吃菜的钱正乡,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心想,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用在包间里,明显错了,原来,两个女人也可以演出一场好戏来。   原本不擅饮酒的李小灵,居然和陈悦玲碰了杯之后,将杯中的红酒一口吞下肚内,看得王学平暗暗直皱眉,今晚的二人世界,眼看着就要更加的丰富多彩了   陈悦玲的酒量远远高于李小灵,她一见李小灵喝酒的那架式,就知道是个酒界的雏。喝完酒,坐回到原位之后,李小灵俏脸满布了红晕,原本就是祸水级的娇颜,显得益的迷人已极。   钱正乡暗暗咋舌不已,他心说,西施只是个传说,这位王嫂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在眼前,其无伦美姿,恐怕在全国范围内,都要名列前茅,嘿嘿,王大局长的艳福不浅呐   身为花丛中的资深浪子,钱正乡不管是自觉,还是无意识的,一直拿李小灵和陈悦玲做比较。   他现,陈悦玲本身所具备的姿色也许赶不上李小灵,可是,有一样倒明显占有优势。   陈悦玲胸前那对波涛汹涌的**,一般的东方女子,简直望尘莫及,拍马难及。   嘿嘿,这么一个成熟的**美处*女,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将她抱上床去,好好地轻怜蜜爱一番?   “兄弟,想什么呢?该你了”宗自强见钱正乡举着酒杯,眼神呆滞,就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赶紧及时地打了个岔,把老钱的思绪又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除了连个女人之间的暗中交锋,这个小插曲之外,今晚聚会的整体气氛非常好。   席终人散之后,王学平牵着李小灵的小手,情意绵绵地回了他们的爱巢。   刚进门,王学平担心李小灵想起别的事情,坏了今夜欢乐的兴致,当即转过身子,将她压在门上。   王学平扬起眉,伸手抚摸她娇嫩的秀颊,感触好得叫他手心痒。   李小灵的俏脸立时红了一大片,美眸中染上分明的喜悦。她很喜欢他碰她,每每他牵她的手或者摸她的头,她的大眼儿会湿润,像个渴爱的女人,魅惑迷人。   王学平微笑着侧过头,嘴唇舔过她软软香香的嘴唇。   李小灵轻轻啊了一声,迅即被他封住了微张的小嘴,强悍的舌喂进去,开始教导她男与女之间爱的乐章。   他在她温暖的小嘴里探索移动和撩拨,摩挲得她软软的,全身麻麻的,小手不由自主的勾上了他结实的颈项,腰后一紧,被他用力收入他宽厚的胸膛,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入他硬实的胸口。   强大的热叫她全身都软了,无力的瘫在他臂弯中,任他调整她的姿势,让他更好的亲吻她的唇,他的大手在她后背上下的滑动爱抚,每一个碰触都像带了电,快乐又叫她颤抖。   王学平热情的吻着李小灵,她的味道非常的好,清新又纯洁,是他非常迷恋的类型。女人他不是没碰过,但没有一个像她这么香甜,全然的信任。   王学平换一个角度吻她,轻易地抱起她,一步步退到了卧室内的大床之上,让她跨坐在他腰身上,已经完全苏醒的小兄弟抵住她最柔软的腿窝儿。   李小灵依然那么的敏感,粉嫩的身子细细地颤抖着,王学平每一次动情地抚摩似乎都能带给她快乐,男性的满足和骄傲让他心情很好,大手滑到她臀下,探进职业女装的套裙,直接与她粉嫩得不可思议的肌肤接触。   掌心的灼热叫李小灵浑身一颤,被那股热浪笼罩的感觉简直棒极了,她微微地闭上眼,喘气出声,不自觉的弓起腰,让他按住她的后腰,将亲吻移下她白皙的纤颈。湿热的吸吮好刺激,是她完全曾经经历过的,好快乐。   王学平将李小灵的内衣推高,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含住她柔嫩的**尖端,在听到她断断续续的抽气声,他微微一笑,舌尖益灵动起来,牙齿辅助的轻咬好**得它愈来愈硬。   李小灵的全身都在颤抖,细细的呻吟妩媚又娇腻好听,令王学平异常的兴奋,正好顶住了她软软的凹处。   滚热的濡湿和忽松忽紧的吮玩叫她觉得胸口又涨又痛又难受却又快乐,左边的**被娇宠得快乐极了,可右边的却寂寞得让她想尖叫。   李小灵死死地抱住王学平的头,她无助的扭动娇躯,忽然觉有个很硬的东西正亲昵的抵着她最羞人的私密,已是过来人的她并不害怕,却很刺激,让她想再靠近一些,小腹酸酸的软软的,陌生的渴求叫她哀求出了声:“老公……”   王学平很喜欢听她这么叫他,仿佛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全世界,甜腻的声线带着女人的妩媚,动听极了   “怎么了?”王学平吐出嘴里已经坚硬的尖端,大手握住她一直被他忽略的右胸,开始旋转拧捏着玩。   李小灵喘气连连,两眼水汪汪地看着他,美眸里全是动情的朦胧……   她一开始还有些羞涩的呻吟变成了轻微的叫声,这种声音更加鼓舞着王学平更加努力地动作。   李小灵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她无法控制这种来自大脑皮层的条件反射,她控制不了自身的扭动,一波更大的快感突然爆,她的身子猛地弓起僵硬,欢愉的呻吟嘎然而止。   一边**着,一边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李小灵兴奋到了极点,忍不住张开嘴,一口咬住了王学平的肩窝,立即印出一道浅浅齿痕。   “好……好……老公……”她觉得她的身体里泛着湿润,而且从那里传来的快乐竟然和他在她胸口施展的魔法一样叫她沉迷,“啊……”她实在忍不住,合上眼,颤颤的呻吟起来。   王学平挑眉轻笑了,一手握住她纤细得和他臂膀一般的腰,一手往下,滑入她内裤里,已经湿透的感触让他低笑出声:“这么湿,好敏感哪,宝贝儿。”   看着她动情的诱人神色,王学平简直不忍心错过一丝一毫,那么的美丽妖媚,让他很想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好好的调教她,让她在他身下辗转绽放出最迷人的光芒。   她连连抽气,尖锐的快感自他手上的动作强迫灌入她体内,汹涌得无法阻拦,粉嫩的身躯一下就被卷入白热化的**,叫她尖叫一声,瘫软入他怀里,颤抖得剧烈又快乐。   王学平缓慢的抚摩她纤细的背脊,呢喃在她耳畔低沉的爱语。   他噙着笑,欣赏着她被情火笼罩的娇媚,大手仔细的拨弄着她的腿窝,执意要带给她快乐。   李小灵仰起头,无助的轻甩及肩的黑,俏脸红艳似火,薄汗甚出,好诱人。   他满意的笑着,一只手伸出修长粗实的中指试探的压向她抽搐湿漉漉的幽处,借着丰沛的汁液,缓慢往里入侵。   “啊……”李小灵无法自抑地叫起来,顺着他的动作,挺起了腰身,不自觉的将一对**压向他坚硬的胸膛。   “喜欢么?”王学平轻笑着,着迷地看着,李小灵紧闭双眼,微皱细眉的沉迷表情。   她无暇说话,呻吟着摆动着丰满的小臀儿,自然的配合他手指的动作,快乐自腿窝处不间断地传来,令她无法抗拒他愈来愈用力的动作。   此时,王学平的眼眸里闪着男性的满意和掠夺的征兆,他噙着笑,将她摆在了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温柔地将她剥成了无衣天使,   她喘息着睁开了迷蒙的美眸,声音又娇又羞又腻,“老公,快……来……”   许是感觉到她身体的猛地一僵,他狠狠地一顶,开始沉重的撞击她,一次又一次,巨大的冲击波,使她在大床之上,上下移动,完全不能自己。   李小灵在浪潮中忽沉忽浮,每每以为自己要降落了,却又在他蛮横的冲击下又进入天堂,她无法思考,只能感觉他肆意地在她身体里冲击着,只能感觉他绷得紧紧的肌肉在她柔嫩的大腿内侧摩擦,只能感觉她自己无助的在床上前后晃动。   她娇声尖叫,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来,那种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的快乐吓到她了。   激烈的情事仿佛无休无止,熊熊的火苗在两具滚烫的躯体间,燃烧出明亮疯狂的焰火,让沉浸在原始艳舞的两人都无法自拔、意乱情迷。   “天哪……不要……我不行了……”李小灵的声音微微嘶哑,却充满了煽情性感,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疯狂。   王学平知她已在情潮尖端,哪里肯放过她,连续律动冲刺,都往她的最敏感处顶去。   李小灵既痛苦又快乐地绷紧了身子,却将身体里嚣张的火热夹得更紧,一阵阵甜美酥麻的电流自全身流窜至四肢。   王学平不管不顾地展开野蛮的挑刺,突然,将她那修长丰润的双腿架到了肩上,用尽全力顶入她的最深处……   她被那股强烈的感觉给刺激得啼叫出来,小腰儿挺了好久,才瘫软下来,喘息着,无法停止身体的剧烈颤动,快乐让她全身酥麻如坠九宵云外。   王学平看着身下被折腾成了一滩烂泥的娇妻,她那无力的娇慵妩媚样,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满意自信的笑,只是用大掌托起她的小臀,翻个身躺下,让她张腿趴在他身上休息。   李小灵好久才睁得开美眸,他结实的胸膛带给她好大的安全感,她困困的揉了揉眼,俏脸火辣辣的,娇娇的轻吟了一声:“你,你怎么还不出来?”   他微笑,勾起她的小下巴,用拇指在她娇嫩的面颊上画着慵懒的圈,“因为我喜欢你含着我的感觉。”   湿润、紧密、火烫,消魂的天堂,哪个男人不爱,王学平觉得他自己真幸运,这样一个绝品祸水般的妙人儿深深地爱着他,夫复何求?   李小灵害羞的不敢看他,只是娇哝着向他博取同情,“人家……人家……腰好酸,好老公,放我下来吧?”   王学平抱紧她,留恋地停留在她体内,享受战栗余韵的快意。   两人紊乱的呼吸交错纠缠,奏出暧昧迷离的旋律。   王学平清秀的脸庞在李小灵眼前渐渐放大,她的脸颊被轻抚,下巴微微抬起,承接一个又一个火热炽狂的深吻。   当晚,李小灵在王学平怀里睡得格外的香甜,梦里都梦见了他,快乐至极   ps:司空耗尽了脑细胞,月票再不砸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哦。 第416章 省委党群副书记   上午九点整,王学平准时地走进了省厅小会议室。坐在上第二位置的任鸿达,含笑向王学平点了点头,王学平回以会心的微笑。   昨天,王学平给任鸿达去过电话,约他一起小聚一下。不巧的是,任鸿达家里有急事,脱不开身,不然的话,昨晚的气氛很可能更加热闹。   汪猛还没现身,王学平坐到属于他的那把椅子上,摊开手里的笔记本,拿出笔搁在桌面上。   厅办副主任张安北提着热水瓶走过来,抓过王学平面前的竹节杯,泡上了一杯好茶,王学平抬起右手,食中两指在桌面上轻轻地一叩,小声说:“辛苦了”   张安北眉花眼笑地低声说:“应该做的,您客气了。”王学平只是点头示意,没再说话。   今天的会议定在九点十分,厅长汪猛直到过了九点半,才昂挺胸地步如了会场。   任鸿达推开座意,站起身,笑着打招呼说:“就等您了。”   汪猛没好气地瞪了任鸿达一眼,沉声道:“刚才和省委吴书记通了半天电话,吴书记对于咱们省厅的安保工作,有了新的指示。”   任鸿达的热面孔碰上了汪猛的冷屁股,尴尬得脸色僵,只得讪讪地一笑,没敢再言语。   王学平径自坐到了背靠着党旗和国旗的主持席,将手里的真空杯轻轻地往桌上一顿,张安北赶紧过去,续了水,然后,蹑手蹑足地退出了小会议室。   “同志们,今天,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怎么样进一步做好接待谢老莅临我省的安保工作,请大家讨论的时候,不要跑题。”毕竟是省里政法战线的一哥,汪猛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直接就给今天会议的内容定了调子。   王学平注意到,任鸿达的脸色很快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他心里不由暗暗一叹,这第一副手的位置,看似位高权重,论及实际,甚至连他这个省厅内排名最后的副厅长,都大有不如。   一把手和二把手,天生就是一对冤家,如果没有矛盾,才是稀罕之事。   偏偏,天朝现实的地方政治体制,又是党委和政府叠床架屋,互相牵制的一种怪胎。   历数天朝的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也仅有满清控驭中原的时候,所采取的以满制汉的体制,大体与之相似。除此之外,别无分号。   满虏以数百万之少众,统治华夏亿万汉民,其不自信,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咱红朝本为汉民之社稷,所怕何来?   “同志们,关于此次谢老莅临我省考察相关的情况,省委吴书记已经有了明确的指示,”汪猛有意识地停顿了片刻,给班子成员们留出了思考的余地,然后,他一本正经地说,“下面,我正式向各位传达省委吴书记的重要指示精神……”   王学平提起笔,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吴重的指示精神要点。归根到底,吴重虽然没有明说,其实透过汪猛的话语,已经把他的心意展示无遗:为了给全省的经济建设工作保驾护航,提前在全省范围内,展开规模空前的严打行动,一定要把握时机,集中精力办大案要案,坚决打掉一批已经露了头的黑恶团伙势力。   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傻瓜,大家都听懂了吴重的弦外之意:如果在谢老驾临中夏期间,出了影响极坏的恶性治安案件,相关分管领导的仕途,恐怕就要到头了。   国朝建立时间不长,可是,官僚主义的作风日益盛行。越是级别高的领导,说话或是批示也越含糊。总之,事办砸了,全是下边没有深刻地领会上级领导的指示精神。如果事情办得非常顺利,其实和下边人关系也不大,那都是省委主要领导指挥有功。   王学平在因为资历浅,在省厅班子里面,排名比较靠后,相应的,言的顺序也只比政治部主任、厅办主任等党委委员们早一点点而已。   任鸿达就不行了,汪猛话刚落音,他立马跟进,朗声道:“我代表我个人,坚决拥护省委主要领导的指示精神,贯彻实施厅党委的具体部署……”   耳内听着任鸿的豪言壮语,王学平都替老任感觉到累,他心想,这当官就得当正,如果一时间无法坐到一把的位置上,还不如排名稍微靠后呢。   班子成员们一个接着一个表态,轮到王学平的时候,他只是笑着说:“厅里的大政方针有汪老大主导,咱们这些打下手的跟着干就行了。”   汪猛原本如冰山一般的黑脸,灿然一笑,拿手指着王学平,轻声骂道:“学平呀,就数你最会说话,让人听着就觉得舒坦。”   道理是明摆着的,王学平即使再狂妄,也不可能和省委书记吴重的心腹,身兼省委常委的汪猛,当面对着干。   当然了,如果是小说家的yy之说,那就要另说了。   在哪支山头,唱那支歌,是天朝官场上固有的潜规则,这是放之全国而皆准的真理。   想当年,宁都会议的时候,周相对太祖批评的态度其实非常温和,顶多是在和稀泥罢了,非但没有让太祖下去休息的想法,更是坚决主张太祖继续留在前线。   结果,太祖最终还是被临时中央给搞下了台。从此,十分记仇的太祖楞是把这笔帐牢牢地记在了周相的头上。建国后,每逢运动之时,必以此为把柄,用来敲打周相。   城头变换大王旗之时,不管是哪代核心上台,都要另搞一套理论体系:从不跟我走就挨整,到不改革就下台,再到必须学习几个代表,这都是维护威权统治的必由之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王学平目前,和汪猛之间,并无必然和尖锐的矛盾,利益上面也不是那种你有我无的关系,自然也就没必要站出来当靶子了,脑残除外   十几个班子成员,集体务了大约一个小时虚之后,汪猛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切入到今天的正题,怎样加强和完善安保工作?   王学平心里觉得暗暗好笑,自从洪军来了钱州之后,整个安保工作几乎完全被中央警卫团的人给接手了过去,省厅顶多也就是负责敲个边鼓,做做外围的工作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工作可商议的?   汪猛接下来的部署,也不过是泛泛而谈罢了,什么机场、码头、车站,都必须派员加强盘查;南湖山庄附近的道路实行严格的交通管制,非政府靠前牌号的小车,每车必查等等诸如此类。   王学平毕竟对ga系统内部的工作,还在熟悉阶段,听得还算是比较仔细。任鸿达早已是个中老手,他是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暗暗腹诽不已,这些都是哪年的老皇历了,按照谢老的保卫规格,省厅的各个部门其实不用细说,就已经在他的安排之下,抽调出了不少的精兵强将,下到各个谢老可能光顾的地市,预先展开安保盘查工作。   汪猛冷冷地看了任鸿达一眼,心想,老子还没有退休,你小子就开始唱主角了,这还了得?   现场之中,厅政治部主任刘向前算是心中最有数的一个。今天这次班子会,与其说是讨论安保问题,不如说是专门用来敲打任鸿达的批判会。   汪猛还没有下令,任鸿达就已经给下边的相关部门打了招呼,提前做了一些安排,这事汪猛起初其实没当回事。   后来,刘向前本着权不外放的原则,向汪猛添油加醋地打了一番小高,这才引起了老汪的严重不满。   世上本无事,只缘小人从中做梗罢了。任鸿达做梦也没有想到,属于他分管范围内的厅警卫处,由他安排一下具体的工作,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却因为刘向前的搅和,性质大变。   刘向前的算盘打得贼精,他这个政治部主任,原本就是班子成员,响当当的副厅级领导干部。但是,他这个副厅级,和任鸿达那个常务副厅长,毕竟有着不小的区别。   在厅里,班子成员都是副厅级干部,但是,由于现行官场的体制问题,从政治部主任到副厅长,等于是提拔。   由副厅长再到常务副厅长,又是一个极其明显的大进步。按照省里的潜规则,任鸿达之前的常务副厅长,都是正厅级干部,唯独他因为汪猛的刻意压制,至今还蹲在副厅的行列之中,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异数了。   就在会议即将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厅长秘书曹清明,神色紧张地推门进来,快步都到汪猛的身旁,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汪猛的脸色立时大变,扫视了全场一周,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地说:“刚接到省委办公厅的通知,省委副书记孟昭雄同志,受省委吴书记的委托,于一个小时后,将来我厅视察指导工作。   孟昭雄,原本是分管工业交通口的省委副书记,前段时间中央对中夏省委班子进行了微调,一直既不显山也不露水的孟昭雄,一觉醒来,就成了令人瞩目的,重权在握的省委党群副书记。   更重要的是,原本分管政法口的省委副书记,被安排进了中央党校学习,孟昭雄受省委主要领导的委托,暂时兼管全省的政法工作。   孟秋兰的亲舅舅事先也没个通知,突然就要来了,王学平隐约感觉到,孟昭雄来者不善   ps:今天喝多了点,脑袋疼,只能先码三千了,明天补上九千,请兄弟们继续月票支持   ———————————————————————————————— 第417章 中纪委专案组   先送上四千字,12点前另有五千字送上,兄弟们别走开了   另外,实在抱歉哈,昨天确实喝多了,居然出现了不应该的笔误。   更正一:上一章开篇,坐到背靠党旗和国旗的主持席上的,应为厅长汪猛。   更正二:上一章末尾,孟昭雄应为孟秋兰的嫡亲伯父,而不是亲舅舅。   更正三:刘向前打的不是小高,而是小报告。   ————————————————————————————   汪猛领着一帮班子成员,早早地来到了省厅大门口恭候孟昭雄的到来。   王学平静静地站在人堆里,心里却在想,按照惯例,堂堂省委党群副书记下来视察工作,省委办公厅至少要提前一周下通知,以便省厅这边做好高规格的接待工作。   现在倒好,孟昭雄来了个突然袭击,汪猛居然事先不知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据王学平自己的近距离观察,汪猛表面上显得若无其事,其实,背在身后,不断伸缩的那双手,将他此刻的焦躁的情绪暴露无遗。   很显然,就连汪猛也不清楚,孟昭雄这一次是所为何来。   要知道,和一般的省委副书记不同,省委党群副书记在全省领导干部们心目的分量,用重于泰山来形容,也不算太过夸张。   党群口是党委机关和人民团体的通俗说法,其中,党委机关指的是党委直接领导下的各个部门,包括:纪检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等。人民团体则包括:团委、工会、妇联等群众组织。   按照中夏省的惯例,孟昭雄这个党群副书记,还分管着省委办公厅。   在孟昭雄的分管范围之中,最厉害的两个部门,一是省委组织部,一是省纪委。众所周知,省委组织部负责管理全省副厅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升迁提拔,省纪委则负责这些干部的惩戒工作。   毫不夸张的说,孟昭雄对于全省副厅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前途和命运,拥有一言以决之的权威性。   在人事安排的问题上,即使是身为封疆大吏的省委书记,对孟昭雄都需要礼让三分。   孟昭雄如今名义上是省委的第三号实权人物,其实,在某些情况下,他说话的分量,甚至还要出省长几分。   在以官为纲的社会里,类似孟昭雄这等权势极其显赫的大人物,岂能不令人感到敬畏?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孟昭雄的黑色皇冠座车,飘然而至。   座车还没停稳,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就已经从副驾驶的位置上钻了出来,迅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车门开处,一个不苟言笑的威严身影,出现在了王学平的眼前。   王学平有些好奇地现,孟昭雄的眉眼之间,赫然与孟秋兰有着几分惊人的相似。   也正因如此,王学平在无形之中,对孟昭雄多了几分亲切感。   下车后,孟昭雄见了汪猛马上哈哈一笑,借着握手寒暄的机会,把头一低,小声说:“老汪啊,对不住了,来之前没有及时地通知你。呵呵,你是知道的,吴书记去了北京开会。他临时委托我,到省厅来看看。”   孟昭雄话不多,却滴水不漏,既表达出了对于常委会同僚的歉意,又暗示了他今天此行代表的是省委一号,手里握着尚方宝剑。   王学平在一旁仔细地品味了一番,他立时断定,这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汪猛面上显得很大度,笑呵呵地说:“您是我的老领导了,平日里,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   此时,汪猛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不仅是省委常委,更是省委书记吴重的心腹,吴老板有什么话,难道不能事先通和他通个气么?   从孟秋兰嘴里,王学平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孟昭雄的情况。孟昭雄算是土生长的中夏籍干部,从乡镇,一路青云直上,至今,在省委副书记任上,已过七个春秋。   不论是以往的资历,还是如今的显赫的地位,孟昭雄都远在汪猛之上,所以,汪猛即使心有不忿,也只能强行压下火头,无奈地忍下这口恶气。   孟昭雄很有风度地和省厅班子成员们一一握手,只是话依然很少,“好,好……”嘴里吐出的大多是单音字,属于惜字如金的范畴之内。   轮到王学平的时候,孟昭雄听了汪猛的介绍,居然停下了脚步,笑着问他:“你就是那个从南云县调来的王学平同志?”   汪猛的心头猛地抽搐了一下,孟昭雄这个高高在上的省委副书记,怎么会认识王学平这个小年轻?   王学平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情绪,刻意保持着冷静,微笑着点着头说:“孟书记您好,我来省厅之前,确实在南云县当过县长。”   看着孟昭雄那格外柔和的眼神,王学平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孟秋兰那张令人陶醉的俏面,心里重重地一叹,美人恩深啊   今天,这还是王学平第一次亲眼见到孟昭雄,当然了,在电视上肯定不止一次看到过他的身影。   在省厅以及钱州市内,王学平倒也算是个实权派,地位很高。可是,他这点小小的权势和地位,在分管党群的孟昭雄眼里,还真不够瞧的。   孟昭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如此给他面子,以王学平的精明,岂能不知,一定是孟秋兰在背后做了大量的铺垫工作。   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云州是个好地方啊,我当年曾经在那里学习过。”孟昭雄破天荒的,含笑与王学平聊上了天,这让熟知老孟日常作风的汪猛等人,不由大跌眼镜。   别人不清楚,汪猛可是再了解也不过了,孟昭雄在省委领导班子里,一向以话少,城府极深,从不轻易流露出个人的真实情感而闻名。   即使上了省委常委会,孟昭雄也从不轻易开腔,但每言必中。   这年头,越是经常说大话放空炮的领导,下边人虽然明面上不敢说,心里面却是瞧不起的。   类似孟昭雄这种一向谨言慎行,没有十足把握绝不轻易许诺的领导,反而,更受人尊重。   “学平啊,好好干”孟昭雄拍了拍王学平的肩膀,随着迈开的脚步,脸色又恢复到了古井无波的惯常状态。   尽管,汪猛一直紧紧地陪在孟昭雄的身边,眼神却老是不由自主地朝王学平那边瞟,眼珠子转个不停。   省厅的班子成员们,一个个暗自惊呼:老子居然看走眼了,真没想到啊,平时不声不响,不哼不哈的王学平,在省里除了有何三公子那个硬扎的后台之外,竟然连省委的党群书记都对他大有好感,真他娘的邪了门   一时间,王学平在省厅班子成员里面,人望大涨,其形象之高大,与今日之前相比,大相径庭   花花轿子人抬人,王学平见众人簇拥着孟昭雄往前走,他故意拖后了几步,不管多受宠,官场上必要的规矩不能坏。   汪猛刚走出去两步,忽然停下脚步,笑着冲王学平招手,说:“学平啊,离那么远干嘛?”   班子成员们纷纷跟着停了步,一个个羡慕地望着落在队尾的王学平,大家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汪老大啥时候对哪位副职,这么客气过?   孟昭雄冷眼瞅着汪猛当面演戏,却只作不知,兀自背着手,缓缓冲楼内走去。   王学平心眼比较活,走到汪猛身边,笑道:“领导,我还是跟在几位老大哥后边比较好。”   汪猛霸气十足地斜睨了众人一眼,淡淡地说:“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帮我陪好咱们孟书记,我倒要看看谁敢乱嚼舌头根子?”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王学平再要推脱,那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汪猛和王学平一左一右,陪着孟昭雄进了省厅办公大楼。大厅内,楼梯口,躲闪不及的机关干部们,赶紧避到一旁。   这个时候,即使胆子再大,关系再好的机关干部,也不敢和汪猛打招呼,乖乖地垂手肃立。   大家嘴上没吭声,心里却都在琢磨着同一个问题:排名最后的王厅长,竟然和一向说一不二的汪老大走了个并排,这是咋回事呢?   一大群人走进小会议室后,汪猛抢先半步,在左侧前方引路,将孟昭雄领到了主持席前。   王学平则停下脚步,冲着任鸿达微微一点头,同时,露出了满是歉意的苦笑。   任鸿达经过王学平身边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老弟,我知道的,这事和你没关系。”   汪猛今天的这副做派,明显是故意想给任鸿达一个难堪,以报复他之前不请示就自作主张的“恶劣”行为。   心思剔透的任鸿达,却从中领会到了,汪猛故意抬举王学平的另一层意思。联想到之前,中央警卫的那位少将对王学平的亲热态度,任鸿达越坚定了,和王学平的亲近之意。   这么一个年少显贵,身具年轻、学历高、后台硬等诸多在官场上青云直上的必备硬件,将来的前途,简直是不可限量啊   此时不搞好关系,难道真要等到人家掌握了重权之后,再去锦上添花不成?   会场之中,和任鸿达有着同样想法的班子成员,着实不少。   在官场之上,眼看着奔六的年老官员,即使地位再高,话的时候,自家的底气倒先衰了三分。   宁欺老莫欺小,此乃是放之全国而皆准的官场基本行为准则。有些特殊的年轻人,明显已经获得了高层的暗许,其空降下来,不过是镀镀金,混足资历而已。   就在你眨眨眼的工夫,人家仿佛坐上了登月火箭一般,一飞冲天,贵不可言。等彼此再见面的时候,对方很可能已是大权在握的党国重臣。   孟昭雄稳稳地坐到了主持席上之后,抬眼扫视了室内一周,大家也都很守规矩地把目光聚集到了这位本省实质上的第二号人物的身上。   “同志们,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省委孟副书记,向大家传达省委主要领导的重要指示精神。”汪猛按照惯常的会议程序,堆出满面笑容,热情地邀请孟昭雄讲话。   既然,孟昭雄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已经点明了此行的来意。他是受省委书记吴重的委托,专程赶来省厅。   类似这种此前没有先例的特殊事件,汪猛也没有任何经验可循,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只能见招拆招了。   “同志们,今天,我受省委书记吴重同志的委托,专程赶至咱们省厅,确实是有件大事需要当面向大家宣布一下。”孟昭雄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在座的人一听有大事要生,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大家都在想一个问题,什么样的大事,居然轮到省委党群副书记亲自出马?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门口的厅办副主任,厅长秘书曹清明再次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汪猛大怒,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憋屈,脸上火辣辣地一片,“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圆睁双目,指着曹清明的鼻子,厉声喝斥道:“这里是你能够乱闯的地方么?滚出去”   曹清明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了,他拿手指着紧紧地跟在身后的四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厅……厅长,这几……几位是中纪委专案组的同志……”   “咝”会场上冒出一片抽气声,室内温度也在眨眼之间,迅即降至冰点以下,并且一直往下落。   省厅的班子成员们,此时此刻,仿佛处于全球范围内最寒冷的南极大冰原之上,一个个寒毛直竖,噤若寒蝉,彼此都可以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那掩饰不住的惊讶或慌乱之意。   在经历了剧烈的震撼之后,汪猛的脸色白得吓人,按捺住心内的慌乱,喘了口粗气,问孟昭雄:“孟书记,这是……”   孟昭雄当众站起身,郎声道:“同志们,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中纪委纪检监察一室副主任,郎锡荣同志,受命来我省调查情况,下面请郎主任向大家宣布中纪委常委会的决议。”   ps:推荐一本权谋经营类小说,三国之蜀汉我做主,书号19o3477。嗯,主角是刘封,刘备的继子。他要继承蜀汉,成为蜀汉二世皇帝。挽救蜀汉在阿斗的统治下,被魏国灭亡的命运。 第418章 箭已上弦   ps:900o字大爆,如果兄弟们还把月票藏着掖着,司空的自信心,将会严重受创,失望是难免的。   ————————————————————————   “请问哪位是刘向前?”郎锡荣站在原地没动地方,嘴上虽然了问,其实那幽深冷漠地视线,早已盯在了省厅政治部主任刘向前的身上。   就在刘向前战战兢兢地直起身子的时候,三个中山装已经到了他的身前,虎视眈眈地盯住了他。   “你就是刘向前?”郎锡荣冷冷地盯着刘向前,再次问,很显然,其目的是确认刘向前的身份。   “是……是……我就是刘向前。”刘向前的两腿抖得很厉害,以至于,整个身子也跟着晃动了起来,撑在桌面上的那只右手,白里透青,青里紫,活像一只被福尔马林泡了很久的僵尸之手。   一向在厅里霸道惯了的汪猛,此时此刻,耷拉下了眼皮子,不敢去看可怜巴巴的刘向前。   “刘向前,我以特别专案组组长身份,现在正式向你传达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常委会的决议,对你执行双规。”郎锡荣简略地宣布了中纪委的决定之后,毫不迟疑地下达了抓人指令,“带走”   “请吧”三名中纪委的干部,将惶恐不安的刘向前夹在了中间,打算带离小会议室。   没想到,刘向前忽然挣扎着大声叫道:“汪厅,汪老板,救救我啊……我是冤枉的……”   汪猛脸色一片铁青,狰狞已极,厉声喝道:“你鬼叫个什么?难道中纪委的领导会冤枉你不成?进去后,老老实实地交代你自己的问题,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刘向前声嘶力竭地想挣脱束缚,夹住他的三位干部,其实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全都是从最高检借调来的精兵强将,对于抓人这种行当,自有其绝招。   三个人连拖带拽的,架起刘向前,快出了小会议室。坐在桌子旁,脸色自若的王学平,听见,刘向前即使被架进了过道,依然不住嘴的大呼小叫,哀求汪猛出手救他。   王学平心说,以汪猛对刘向前的器重,既然刘向前出了事,还真不准,老汪会不会也给牵连进去?   今年第25次会议通过的《行政监察法》规定:监察机关有权责令有违反行政纪律嫌疑的人员在指定的时间、地点对调查事项涉及的问题做出解释和说明。   在后世,双规,这两个字眼已经被人们所熟悉,可是,论及其具体的含义,也许就不太明白了。   王学平曾经在后世写过好几本官场小说,在采访某些纪检干部的时候,得知了“双规”的厉害。   “双规”是一种限制党员干部人身自由的特殊措施,经过纪委常委会讨论,决定对线索材料初核之时,就可采用。   在检察机关最初无充分证据,又必须依法办事,不好直接出面的情况下,为防止串供、毁灭证据等情况的生,往往由纪委出面先行采取“双规”措施。但也因“双规”是在证据还未确凿的情况下展开,就是一个没有确定的状态,这也是导致纪检办案避免干扰、不能公开的原因。   “双规”的背后,是一整套办案指挥体系为之运转。生活保障组负责案件调查所需的车辆和食宿、“双规”场所选择和专项经费的管理。   对于“双规”地点的选择,也是非常有讲究的。需僻静,外界人员来往少,吃住条件比较方便,例如,招待所、宾馆、培训中心、军事基地等等,不一而足。   因为可以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且规定权由行使“双规”的各级纪律检查委员会自行掌握,由此成为了组织内部涉及党员人身自由的最为严厉的强制手段。   在后世,无论级别多高,地位多显赫的领导干部,大多闻“双规”而色变。   其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双规,作为一种限制党员干部人身的措施,即使是中纪委领导也不敢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胡乱采用。   按照中纪委办案的潜规则,据王学平自己的理解,刘向前一旦被中纪委采取了“双规”的措施,其实也就意味着,此人的政治生命,正式宣告终结。所差的只是,有期徒刑、死缓或是死刑的区别而已。   刘向前被带走了,孟昭雄要送郎锡荣,被其坚决地拒绝了。   孟昭雄也是政坛的老手了,心里自然懂得,中纪委秘密办案的性质,决定了他们的言行和举止,都必须符合相关的组织纪律,也就没有强求。   孟昭雄抬起手臂,轻轻地拍了拍汪猛的肩膀,冲他使了个眼色,汪猛浑身一战,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抬腿跟在孟昭雄的身后,一路把郎锡荣送出了小会议室。   刘向前像死狗一样,被带走了很久之后,小会议室里,依然处于动荡不安的气氛之中。   班子成员们想啥的都有,大家琢磨得最多的,就是,厅长汪猛究竟在刘向前这事里边陷入多深?   如果,刘向前在被中纪委带走之后,抗不住双规的巨大威力,有无可能招出汪猛这个大后台来?   假如汪猛真的陷了进去,在座的人里边,谁最有可能接任厅长一职?   唉呀,小会议室里真叫一个乱啊,各种奇思妙纷纷涌上大家的心头,如同一团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王学平倒没有这些杂念,他刚刚升任副厅长兼市局局长不久,即使汪猛也被双规了,以王学平如此粗浅的资历,要想接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厅长一职,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才有一丝可能性。   无欲则刚,王学平悠闲地抽烟喝茶,对左右同僚们眼里流露出的各种异样的神色,视若无睹。   曾经享受过隔离审查待遇的王学平,心中暗想,双规这种极其严厉的措施,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既可能打击党员干部的贪污**行为,也有可能伤及无辜,更会被人拿来打击政敌。   这年头,提拔一名高级领导干部的理由,成千上万,可是,拿下一个党员领导干部,最主要的还是经济问题。   王学平的兜里从没装过不义之财,平生不做亏心事,岂怕半夜鬼敲门?   孟昭雄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主持席上,动作居然和王学平差不太多,左手夹着烟,右手捧着茶杯,时不时地喝上几口,接着,平静地看几眼在场的众生相。   不经意间,孟昭雄恰好碰上了王学平那淡定自若的视线,他心中不由一动,暗道,这个小年轻确实不简单呐,初次遇见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有股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大将风度,也难怪秋兰对他如此的推崇。   孟昭雄既当过一届县长,又曾是一任县委书记,起家于基层的他,岂能不知,县长和书记之间的矛盾之深,其实很难调和。   当初,侄女孟秋兰第一次和他谈及县长王学平的一些事迹,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至今依然令孟昭雄记忆犹新。   孟秋兰对王学平的评价颇高,她话里话外,除了赞赏,就是佩服,也许从那时起,孟昭雄就已经默默地注意到了时任南云县长的王学平。   前段时间,秘书会定期送来有关南云县的经济展以及王学平的许多情况,换句话说,对于王学平的一些经历,孟昭雄其实一点也不陌生。   仅仅是目光碰触到一起的刹那间,王学平从孟昭雄双瞳里,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那双看透世情的老眼里,如同寒渊深潭一般,深不可测   孟昭雄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今天他故意表现出来对王学平的亲热,其实是在替侄女孟秋兰还一份不轻的人情。   原因很简单,王学平做县长的时候,十分知趣地密切配合了孟秋兰的工作,让她在县委书记任上,干得顺风顺水,不仅政绩可观,而且颇受省市领导的好评。   孟昭雄非但不是傻蛋,反而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心知肚明,如果没有王学平在任县长之时,大力展起来的以旅游业为龙头,带动县域经济展的正确思路,以孟秋兰的经济底蕴,绝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开工作局面。   当初,王学平被调到省里来的时候,所兼任的副厅长职务,其实,孟昭雄也在暗中了使了点劲,拉了他一把。   很多人以为大人物是不讲人情的,领导提拔铁杆心腹,就是为了关键时刻的丢车保帅。   其实,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权力的滋味,一旦享受过后,就如同吸食了鸦片一样,绝对会上瘾。   就以孟昭雄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地位其实并不能代表实质性的影响力,这个官场上极其粗浅的道理?   权力是上级给的,而威信则需要靠自己去树立,领导干部也是讲人情的,只不过,玩政治的人,大多会权衡保护与包庇之间的区别和代价。   这年头,当领导的,谁屁股下边没有一摊烂帐?谁不知道拔出萝卜,必定带出泥的道理?   换句话说,只要有一线希望,领导必定会想办法,保住至关重要的那棵小萝卜。   老话说得好,官官相护,这话一点没错。   在利益息息相关的情况之下,当领导的不死命地护住心腹部下,难道还会帮着没有任何关系的草民,去挖他自己的根么?   **行为之所以愈演愈烈,根子就在上梁那头,上梁不正,下梁怎么可能不歪呢?   在天朝,讲究的是,爹亲妈亲,不如党亲。究其实质,还不如说是,天王老子都不如切身利益亲   又过了一支烟的工夫,室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王学平也大致猜出了孟昭雄今天出现在小会议室里的来龙去脉。   中纪委专案组突然去了省委,要求省委配合双规行动,省委书记吴重恰好在京城出差,脱不开身。于是,吴重就委托孟昭雄代表省委,对此次双规刘向前的措施,表达中夏省坚决支持的态度。   抬眼看了看一直平静如水的孟昭雄,王学平心里暗暗佩服他的城府,以及巧妙的领导艺术。   刚才,孟昭雄完全可以借题挥,大谈党风廉政建设的重要意义,号召大家向某某优秀党员干部学习。   类似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套话,在之前的气氛之下,即使孟昭雄说了,也等于是放屁一般。官场上,拉帮结派、瓜分利益的大气候如此,谁有心思听这种老掉牙的废话和空话?   “咳”孟昭雄见众人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就冲着面前的麦克风,轻轻一咳,老练地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他的身上。   “同志们,刘向前被带走了,虽然具体原因不明,不过,在我看来,一是他自身的道德修养不够;另一方面,我想,咱们更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建立健全完善的领导干部提拔和任免制度,坚决杜绝带病提拔,越告越提,诸如此类的怪现象……”孟昭雄的话依然不多,但颇能打动人心。   王学平心想,孟昭雄说的一点没错。现在这年头的官场上,小圈子盛行于世,只要进了某个小圈子,就等于是进了保险箱一样,圈内的各种资源彼此共享,大家齐心协力地应付,可能面对的各种危险。   在这种圈子文化的基础上,很多原本就有问题的领导干部,屡告不倒,反而随着群众的告状步伐,一步步获得升迁,屡见不鲜。   如今,告不倒已是常态,告倒的毕竟是极少数,只能自认倒霉。从上到下,大小官僚们**的成本极低,久而久之,已经形成了一种严重扭曲的碰运气的猫鼠观念,吏治岂能不坏?   尤其恶劣的是,按照现行的信访体制,上访信件之中的很大一部分,居然被堂而皇之地转入被告者的手上。   在这种情况下,实名举报,等于是把自己当作任人宰割的肉,送上了为恶者的砧板,脑残者才有可能为之。   孟昭雄只是简短地讲了十分多钟,这期间,王学平注意到,坐在孟昭雄身边的汪猛,完全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只是脸色多少还残留着几分苍白。   仅从汪猛的脸色上面,王学平也看不出他此时此刻的真实心理活动。毕竟,老汪不是一般的小干部,堂堂省委常委,副省部级领导干部,岂会没有城府?   孟昭雄话音刚落,汪猛率先鼓掌,笑道:“孟书记讲得真好,理论水平之高,别人我不知道,我汪猛已经心服口服了。”   “哗……哗……”汪班长带头鼓了掌,成员们谁也不甘落后,大家都跟着拍动着手掌,七嘴八舌地夸好。   “吴重同志在打电话的时候,专门做了相关的指示,类似刘向前这种**分子,经受不住人民的考验,严重地违反了党纪国法,应该受到严厉的惩处。省委的态度是明确的,那就是,不管是谁,只要胆敢搞**,都将一查到底。当然了,省委对省厅的领导班子,还是信任的,希望省厅党委积极开展自查自清活动,以崭新的精神风貌,迎接更大的考验。”   大领导讲话,字里行间,大多充满了艺术性,吴重的这番话,在王学平看来,等于是给汪猛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座的人都是明白人,吴重的言外之意是,到此为止,不会继续往上面追了   可是,包括孟昭雄在内,硬是抓不住吴重的一丁点话柄,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妙不可言的指示。   王学平心想,越是大领导,越难垮台,说话的艺术性,绝对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之一。   班子成员集体送走了孟昭雄之后,汪猛并没有马上宣布散会,他耷拉着眼皮,阴冷地说:“刘向前平时不注意学习先进的理论知识,不注意维护自身的道德修养,以至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着实令人感到痛心啊。”   王学平马上意识到,汪猛肯定还有下文,矛头应该是直指任鸿达去的。   果然,汪猛接下来就提议说:“为了贯彻落实省委吴书记的指示精神,必须成立咱们省厅的纠风领导小组,由我任组长,建议由学平同志任常务副组长,大家议一下吧?”   “哇”会场上的众人,都被汪猛临时放的这一炮,给惊呆了。   王学平也没料到,汪猛竟然对任鸿达如此的忌惮,蓄意搞小动作,以图松动任鸿达目前的二把手地位。   更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任鸿达居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平静地说:“我同意班长的意见。”   短短的的八个字,令人不由得浮想连翩,大家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难道任鸿达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放弃老2的地位么?   王学平目光一闪,立时明白了汪猛的“良苦”用心。   刘向前被带走后,省厅的政治氛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最主要的就是,汪猛屁股下边,那把原本牢不可破的金交椅,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尽管省委书记已经放出了风声,可是,人家专案组是中纪委的人,其中藏有太多的不可确定性。   在整个省厅班子里面,王学平的资历最浅,在短时间内,他也是最不可能危及到汪猛地位的唯一的一名副厅长。   汪猛在这个时候,把王学平抬出来,很可能采取的是一箭数雕的策略。   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学平有可能被汪猛推到火上烤么?   ps:推荐一本权谋经营类小说,三国之蜀汉我做主,书号19o3477。嗯,主角是刘封,刘备的继子。他要继承蜀汉,成为蜀汉二世皇帝。挽救蜀汉在阿斗的统治下,被魏国灭亡的命运。 第419章 趁你病,要你命   “领导,市局那边还有一大摊事,我恐怕忙不过来啊”省厅的这把金交椅,既然暂时轮不到王学平来坐,目前的情况下,不沾锅才是最明智之举,他索性一推二六五。   汪猛喝了口茶,笑道:“学平啊,我知道的,市局那边的工作确实很繁重,你又是刚上任不久,百废待兴。不过,你可别忘了,在省厅这边,你还有一份责任呐。”   王学平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领导,省厅这边由您掌舵,我只需要跟着走就行了。”   汪猛见王学平始终不上路,心里也有些急了,他当然清楚,王学平也是看准短时间内,那把椅子和他无关,想要置身事外。   问题是,汪猛现在心里也没了底,刘向前和他的渊源颇深,两人之间多少有些见不得光的隐秘。   原本一直鼎力支持汪猛的省委书记吴重,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事先连个电话都没有,这才是最令汪猛感觉到畏惧和后怕的大事。   吴重虽然借着孟昭雄的嘴,划下了一条底线,可是,中纪委办案,其中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了。   刘向前被双规了,他在里面会不会乱咬人?中纪委会查到哪一步?吴重的招呼有效么?   对于这些,汪猛心里都没有底,在如今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之下,他能够做的就两件事,一是赶紧上京城去找吴重,另外一个则是尽量控制住厅里的局面,以免事态滑向更坏的状况,那就再糟糕也不过了。   汪猛自己当年能够坐上厅长的宝座,也是借着前任厅长偶犯小错的好机会,走通了吴重的门路,才得以脱颖而出。   堡垒永远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即使面临着外部的巨大危机,只要省厅党委内部没人暗中搞鬼,上有吴重照应着,对于平安着陆,汪猛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大风起于青萍的如今,汪猛之所以想要笼络住王学平,倒不是担心他会借机上位,而是忧虑王学平可能和其他人结成联盟。   那天,在南湖山庄里边,中央警卫团那位少将副团长——洪军,目中无人的跋扈叼样,给汪猛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今天,孟昭雄对王学平的礼遇,再一次唤醒了汪猛的记忆:班子里的这个年轻人手眼通天,靠山贼硬   尤其是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汪猛越觉得,只能花大代价对王学平予以笼络,使其成为一大助离力,而不是强大的对手   “中央一再强调,狠抓反腐纠风工作,咱们省厅在这方面还是认识不足,结果出了刘向前这种**分子,教训深刻啊。”汪猛借了顶大帽子,接着建议班子成员表决,“刚才是我的一点想法,大家如果没有不同的意见,就举手表决吧?”   任鸿达跟在汪猛之后,第二个举了手,厅党委委员们立时傻了眼,只得跟进,纷纷举手同意了老汪的提议。   汪猛毕竟在厅里掌权多年,又是省委主要领导的心腹,班子成员们在他的积威之下,畏惧之心依然还在。   除了王学平自己弃权了之外,其余的人都投了赞同票,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组织原则,和议事规矩,汪猛的意见自然获得了通过。   这么一来,王学平这个原本排名最后的副厅长,在厅里的地位,一跃成为了仅次于汪猛的重要人物。   任鸿达的内心,此时此刻,非常的不平静。   的确如汪猛所料,老任这么些年来,已经受够了冤枉夹板气,好不容易等到汪猛的地位岌岌可危的机遇,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有想法是一回事,能否付诸施行则又是另外一会事了,任鸿达思来想去,暗暗叹了口气,实力终究还是远远不足啊   省里副厅级以上的干部们,都知道一个事实,汪猛的靠山,正是省里的主要老大。   现在,任鸿达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想办法把汪猛拖下来的问题,更重要,也更棘手的是,他怎样才能取而代之?   替他人做嫁衣这种傻事,以任鸿达的智慧,想也别想   按照目前的形势,除了王学平这个新人之外,所有的班子成员都有机会趁机上位,关于这一点,任鸿达有理由相信,凡是今天在场的,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今上得位虽然坐的是冲天火箭,可是,官场上固有的论资排辈的整体性格局,并没有被打破,王学平又是刚上任不久,除非有中央大佬的强力支持,否则,王学平在此时登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任鸿达抬起头,看了眼平静如水的王学平,他心想,投入和产出,虽然不一定成正比,可是,没有投入,必然难有产出。   按照王学平如今的权势和地位,任鸿达想破脑壳,也没想明白,究竟应该拿什么来做成这笔交易呢?   王学平捧起茶杯喝水的时候,敏感地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绕在他身上打转悠,仿佛他是一个已经脱得精光大吉的美妞一般,惹来了群狼的垂涎。   根本不须多想,王学平自然明白这些人的想法,尽管他也认为,随着刘向前被双规,汪猛在厅里的地位大不如前,但是,最大的变数,恰好来自于省委书记吴重的态度。   不管是谁,若想坐上省厅的这把金交椅,都必须要过吴重这一关,这是毋庸置疑的铁的事实,谁让老吴是省委的一哥呢?   在后世,所谓的专职副书记,其实已经变成了位高而权不重的虚职,真正的实权,都由常委们瓜分掉了。   如今,省委的几位副书记,虽然都是手握实权之辈,可是,在大多数情况下,除了省长之外,没人会傻到当面反对省委老大的意见。   换句话说,以王学平自己的理解,即使汪猛因为受了刘向前的牵连,而倒了台,继任的人选,依然必须由吴重拍板,才能定案。   王学平放下茶杯,现任鸿达正盯着他看,王学平故意挪开了视线,没有与之产生交集。   任鸿达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可是,又有些不甘心,再次鼓足了劲,朝王学平看了过去。   王学平心里暗暗一叹,权力这东西,实在是具有非常之魔力,让人明知道风险巨大,还要削尖了脑袋往上爬。正   应了某位党国重臣的那句名言: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汪猛强行把王学平架上了前台,但他心里并没有安稳多少,领导小组不过是个临时性的机构而已,王学平的名次看似上前了几大步,实际上,撤消这个纠风的领导小组,甚至连个文件都不需要下。   没有实质性的利益拿来交换,类似王学平这种十分务实的人,汪猛自己也知道,给个虚衔的作用,其实非常有限   汪猛宣布散会后,王学平有心落在最后,可是,至少有三个人偏偏没动地方,就坐在椅子上吸烟。   王学平见势不妙,赶紧起身,快步离开了小会议室,这里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谁知道,王学平刚出门,就见汪猛的秘书曹清明站在不远处,两眼死死地盯着会议室的大门。   王学平心说,小曹啥时候学会了盯梢,这可是当年的伪将特务们,最擅长的一招呐   “王厅好。”曹清明见王学平出来了,赶紧并拢了双腿,站得笔直,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   “是清明啊,好,好……”王学平哼哼哈哈地就想脱身离开,却不料曹清明忽然凑过来,小声说,“王厅,我昨天去大香港唱歌的时候,看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居然坐到了一起。”   王学平暗道,筹码端出来了,老汪也不是笨单呐,知道派曹清明先来试探一下。   “嗯?”王学平故意不露痕迹地哼了一声,曹清明看了眼四周的动静,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王厅,我昨天看见钱东分局的谢局长和梁书记坐在一起……”   曹清明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往下细说,王学平的黑眸一闪,洒脱地笑了笑,说:“老上司和老部下见见面,聊聊天,这不是很正常么?小曹啊,你觉得这很奇怪么?”   曹清明被噎得不行,翻了个白眼,陪着笑脸说:“这类人多嘴杂,要不,晚上,您给我个小小的面子,让我做回东道?”   王学平装出一副很认真地样子,想了想,说:“小曹啊,这几天我老婆从南云来探亲,你说我晚上能出来么?”   曹清明也不是傻蛋,他知道王学平这是故意揣着明白当糊涂,故意拿捏他一把。   挤出几丝甜甜地笑意,曹清明厚着脸皮说:“要不,我陪您去找婶子请个假?”   堂堂厅办副主任,汪老大的贴身秘书,比王学平还大四岁的曹清明,竟然说出此等令人恶心至极的话来,王学平心里一阵恶寒,笑骂道:“我老婆比你小好几岁。”扭头就走。   曹清明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王学平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第一次主动邀请,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汪猛有些失望,但也可以理解王学平的心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官场上正常的思维逻辑。   关键还是拿得出手的利益啊,汪猛心里暗暗一叹,表面上却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吩咐曹清明:“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王学平回到市局这边的办公室,仰面靠在皮转椅上,脑海里始终盘旋着一个念头:是帮着汪猛稳住阵脚,还是暗中协助任鸿达等人,把老汪挤垮?   现在的情况是,仅从曹清明的表现来看,汪猛已是阵脚大乱。可是,有吴重坐镇省委,谁才是那把金交椅的真命天子呢?   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一时想不明白,王学平索性不去想它,刚想拿出大哥大给孟秋兰去个电话。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孟秋兰的电话倒先他一步,打了过来。   “学平,我刚到省城,你晚上有空么?”孟秋兰明知道李小灵已经到了省城,却故意借着看伯父的理由,也跟着来了。   一时间,王学平大感头疼,都说妻不妾,趄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抢不着。   可是,女人多了,本是好事,可麻烦也不可避免地跟着来了。   无论是李小灵,还是孟秋兰,都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精明,都对他一往情深,而且都有恩于他,这就着实有些难办啊   话筒那头的王学平一直沉默不语,孟秋兰提着电话,微微一笑,既然王学平没有当面拒绝她的要求,这就说明,在情郎的心目中,她孟秋兰还是很有地位的。   “学平,我知道让你为难了,人家就是想你嘛”说完这话,孟秋兰自己都觉得脸红,下意识地吐了吐小香舌。   以孟秋兰的家世,还算不上是天潢贵胄,至少也是个金枝玉叶吧。虽然,孟秋兰并没有想要嫁给王学平的念头,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希望多占有一些王学平的时间和感情。   王学平的嗓子眼干干的,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这才缓缓地说:“下午下班后,我去接你,咱们一起吃晚饭。”   孟秋兰心下一甜,当即脆声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哦,不许失言”也许是担心王学平反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迅地挂断了电话,根本就不给王学平说话的机会。   将大哥大撂在了桌面上,王学平长吁了口气,心说,幸好秋兰颇识大体,知道当领导的绝不许轻易离婚,否则,必定会严重影响到仕途。   目前,官员们即使拥有几百房二奶,上级领导也都可以视若不见。但是,如果当官的想离婚,组织上在一般的情况下,绝不会坐视不理,必定会采取各种措施逼迫当事人放弃离婚的念头,如其不然,面临的将是不可测的挫折。   宁可让官员去**,也不允许其离婚,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狗屁规矩,却一直被组织部门所坚决执行,丝毫也没见松动的迹象。   想到这里,王学平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意,也正因为这项规定,拥有极高政治智慧的孟秋兰,主动放弃了嫁如王家的念头,以至于,鱼和熊掌,他可兼得   过了不到五分钟,李小灵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公,我在凯悦家居大世界,看中了一套组合沙,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过来帮我拿个主意吧。”   王学平张嘴就想答应,可是,一想及今晚要和孟秋兰一起聚餐,话到了舌头边,又缩了回去,只能很遗憾地告诉李小灵:“我今天要开一整天的会,也许很晚才回来,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先都买回来,试过效果之后,我找人退回去就是了。哦,对了,晚上记得洗干净了,再沙上等我。”   “去你的,没个正形”李小灵的问话,非常有讲究。至少,她拐了个弯子后,确认了一点,王学平今晚要回家陪着她共度良宵。   李小灵也是公务员,知道这年月当领导的就是会多,应酬多,别看王学平在外边成天吃着山珍海味,其实,回到家后,最爱吃的还是李小灵做的家常菜。   王学平点上一支烟,走到窗台边,极目远眺。   非常巧合,市局的隔壁就是钱州植物园,与市委和市政府大院隔园相望,互为犄角之势。   一支烟没吸完,王学平又接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依然是个女人,只不过,这次比是他的情人,而是老姐王学琴。   “平平,新加坡元今天大跌了1o%,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全力咕空”王学琴传递过来的信息,正是王学平久等不至的好消息。   王学平对新加坡这个表面上看似同文同种的,却比鼻屎大不了多少的小屁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在王学平的记忆里,新加坡可谓是劣迹斑斑,背后搞的小动作,数不胜数。   新加坡早就声称,自己要当东南亚最后一个跟中国建交的国家,建交后仍然跟TaI湾保持军事合作关系,而且说到做到。   李光耀更说过,作为中国人的后代,他知道中国人的忍耐力很强,但同时知道中国人的爆力也很强,非常记仇。东亚、东南亚的国家在历史上都得罪过中国。一旦中国强大,这些国家必然遭到中国的猛烈报复,所以必须让中国永远成为二流国家。   新加坡为平衡中国的力量,大力提倡印度-东盟合作。本来印度在东南亚没有立足之地,都是新加坡硬拉进来的。   新加坡是东南亚第一个和印度进行联合军事演习的国家,时间是200o年,当时印度还处在核试验后的短暂孤立时间。   印度核试后,东盟对印度进行核试验不但不进行谴责,反而给予默许或支持。 这其中新加坡起了很大作用,印度外长核试后先访问的东盟国家就是新加坡。   “老姐,按照既定的计划,立即联系米国的华尔街方面的有力人士,能够拉来多少算多少,有钱大家一起赚嘛”王学平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早有预谋的“台风”计划。 第420章 老熟人   市交管局长杨威领着一大帮交警,排成了整齐的队列,迎接市局局长王学平前来视察。   杨威担心,已经被推迟了三天的视察工作,会再次被推迟。从昨天下午接到市局局办的通知后,他一直不断地和王学平的秘书柳畅联系,直到当晚十点半钟,他才获得了准信,王局将按照行程计划,于明日上午九点半,准时视察市交管局。   第二天一早,杨威提前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赶到了交管局办公大楼,领着一大帮局党委委员们,一一检查落实接待工作中的各项细节。   可是,说是九点来,现在已经临近十点半了,王学平的座车还没有出现。   杨威有些着急了,频频摸出兜里的大哥大,想给柳畅去个电话,问问情况,可是又有些犹豫。   站在杨威身旁的局办主任非常机灵,他赶紧掏出大哥大,打到市局办公室,问王学平动身了没有。   市局那边的熟人,回应说,王局今天根本就没来市局上班,这一把手的岗,谁敢去查?   得了这个消息,杨威心里就有些慌了,上一次,他领着班子成员还只是在小会议室里等消息,这一次,他带着全局上上下下几百号交警,要是给晾在当场,那可就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去了,他哪还有脸继续当这个交管局长?   就在杨威着急上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的当口,那辆挂着市局省厅九号车牌的公爵王,出现在了市交管局大院门口。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王学平平时很少坐市局的那辆一号车,大多数公务情况下,林猛开的都是省厅配的这辆公爵王。   “哗哗哗”满院的交警沿着大院门口,一直排到了办公大楼门口,几百号人一齐拍巴掌的动静,着实不小,掌声如雷绝非虚言。   王学平稳稳地坐在车内的后座上,望着密密麻麻站得笔直的交警们,他的心情多少有几分得意。   ***,想当年,王学平当作家的时候,写了几本官场小说,其中有一本就是专门揭露交警乱扣车乱罚款的黑幕。   结果,人怕出名,猪怕壮,出了名,他从此就被交警给盯上了。开车难免有个违章的时候,别人别交警逮住了,顶多罚100元,扣三分而已,王学平若是被抓住了违章行为,交警们既不罚款,也不扣分,而是直接把他送进了为期一周的驾驶员***。   用当时那位交警大队长的话说,咱们是人民交警,应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对于本市的名人,尽量以批评教育为主,少罚款或是不罚款。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由于时隔了十多年,王学平已经记不清楚那个故意整人的大队长,长什么样了。但是,那位官僚的名字,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下车后,王学平还没来得及整理衣物,杨威已经满脸堆笑地伸出双手,迎了过来。   “王局,我代表全市交管战线的干警们,热切欢迎您亲临我局视察指导工作。”杨威隔着老远,就伸出了双手,笑得异常灿烂,态度谦恭,而不失亲热。   王学平搭住杨威的手,笑问道:“等急了吧?路上堵车了,我倒是是想快,却也无可奈何啊。”   杨威的心里咯噔一声,他能够爬上交管局长的位置上,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脱离了业务干部的范畴,摇身变成了政治动物。   王学平话里的弦外之音,令杨威心里颇为不安,他赶紧小心翼翼地展开自我批评,“王局,我没有管好下边的干部,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请您批评。”   当初,市局政治部主任夏辛被贬的那次班子会议,杨威不仅参加了,而且经过审时度势之后,他果断地跟上了王学平的步伐,抛弃了中间立场,投了政治表态性质的赞同票。   临来之前,杨威的底细,王学平已经通过徐扬的摸排,大致知道一些。   杨威此人,老家在成都,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跟着父母来到了钱州市。初中毕业后,杨威考上了钱州市警校。   临近分配的时候,杨威的父母跑了不少门路,本想找熟人把他安排到离家近一点的派出所。   分量足够的“炸药包”送上后,对方本来满口答应了下来,谁曾想,临门一脚,居然出了问题,杨威最终却被分进了交警一大队。   基层小交警其实蛮辛苦的,风里来,雨里去,顶着烈日疏导交通,还得想方设法地完成上边交下来的高额罚款任务,苦得很   吃过不少苦头之后,好在杨威善于学习总结升迁的窍门,尽管他没什么过硬的后台,仕途上倒也还算是顺畅。   仅仅十几年的工夫,杨威就一步步从小队长、中队长、副教导员,教导员,大队长,副局长,乃至当上了市交管局的局长,一路杀出重围,爬了上来。   四十多岁的交管局长,杨威在市里边,也算是少帅一级的人物了。当然了,如果和王学平那腾云驾雾一般的官运比起来,杨威只能自愧不如,哪敢与之相提并论?   “老杨啊,咱们的交警名声确实不大好,如周四彪之流,就应该痛下决心,坚决地清理出交警队伍。”王学平面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杀气腾腾,格外地吓人。   杨威连连点头,说:“王局,当初出那事,我们局党委开会讨论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脸上无光啊,全体班子成员一致认为,队伍里有了周四彪那种败类,如果不及时地清理出去,以后可怎么得了啊”   在场的市交管局党委班子成员们,一个个纷纷接口道:“是啊,是啊,这种败类,就应该干净利落地开除出局。”   其实,这些人心里都有数,所谓的班子会议,倒是开过不少次,但仅仅是商议了一番,就没了下文。   核心问题是,大家也都知道周四彪玩得过了火,可是,谁都不想做那个端掉人家饭碗的恶人。   如今,王学平既然当面点了周四彪的名,等于是抬手扇了交管局整个领导集体,一记大大的耳光,其中的警告意味,非常浓厚。   杨威面上显得诚惶诚恐,其实心里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干部队伍里,招一个难,处分一个干部非常难,至于开除一个干部,更是难上加难了。   现在好了,局里的一把手亲口了话,杨威正好借着这个口食,顺理成章地把周四彪和另外一个倒霉蛋,一起清理出交警队伍。   “王局,您好”   “您好……”   “王局,您今天气色不错啊……”   王学平和交管局的领导们一一握手寒暄,迎面扑来的却是一浪高过一浪的献媚之声,其态度之恭敬,恐怕比对他们的亲爹亲**态度,都要好上十倍。   “王局,您一路辛苦了,上楼休息一会,洗把脸,喝口热茶?”杨威将班子成员一一介绍完毕之后,热情地邀请王学平上楼略事休整。   王学平摆了摆手,含笑问杨威:“老杨啊,说起来,你们局里还有我一个老熟人呢。”   包括杨威在内,交管局的领导们在惊诧之余,全都竖直了耳朵,等着王老大揭开谜底,他们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才是今天真正的幸运儿?   王学平笑了笑,扫了一眼排列得齐整无比的交警欢迎队伍,信口问杨威:“老杨啊,你们局里有位叫陶三强领导干部的吧?”   “陶三强?哦,是钱东大队的副教导员陶三强?”在交管系统内混了二十几年的杨威,对局里的情况非常之熟悉,略微一思考,马上就锁定了目标。   一旁的局领导们,不约而同地暗暗一叹,他们心想,王学平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居然点了陶三强的名,恐怕在不久之后,这家伙就会飞黄腾达了吧?   “陶三强,你过来一下”杨威一边冲着站在身后的二级部门的干部队伍那边招手,一边大声喊出了陶三强的名字。   陶三强听见了局里老大杨威的叫声,可是,他有点懵,不知道领导那边生了什么事。   等到旁边的大队长推了他一把,陶三强这才醒过味来,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杨威的身前,敬礼之后,媚笑着问杨威:“杨局,您找我有何贵干?”   杨威但笑不语,领着陶三强到了王学平的身前,小声解释说:“王局,咱们局里的中层干部里边,叫陶三强就是他了,独一份”   王学平早就看见了陶三强,他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比对着陶三强当年的长相,一张马脸黑得像个炭团,两腿向内罗圈,更重要的是,那对凶狠的三角眼给王学平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没错,就是他了   “王局,您好,钱东大队副教导员陶三强前来报到,请您指示”陶三强隐隐从杨威的表情里面砸摸出了一点味道,尽管心里非常疑惑,却因当官时间不短了,胸内多少藏了些城府,他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情绪,恭敬地行礼问好。   望着谦卑地站在面前的陶三强,王学平的情绪也不禁有了一些小小的波动。   当初王学平为民的时候,就是这个陶三强,利用手里掌握的公权力,肆无忌惮地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如今,王学平依然姓王,名学平,可是,无论权势、金钱还是身份地位,都已与往日里截然不同,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陶三强也没改姓,却在王学平的面前温顺如羔羊一般,由此看来,权势和地位才是真正令其改变态度的决定性因素呐   王学平连眼皮都没抬,径直抬腿向交管局办公大楼内走去,活生生地把陶三强给晾在了场内中央,仿佛打折商品一样,任人参观。   迈着四方步,王学平晒然一笑,他想在今天这种场合见见陶三强,不过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看看这小子和当初有什么异同点。   王学平自己也没想到,见了陶三强之后,他竟然连说句话的心情都没有,这种人平时见得还少么,理他做什么?   杨威心里还有些奇怪,他楞是没想明白,王少帅这是个啥意思呢?把人叫了过来,却又晾在了一边,有这么对待老熟人的么?   陶三强给整懵了,脑子里面完全是一团浆糊,刚才他还挺有些得意的,当着全局这么多领导和同事,被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给叫了过去,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可是,顶头上司的心情方法是青藏高原的六月天一样,时而放晴,时而狂下冰雹,令人捉摸不定。   面对着领导和同事们那种格外异样的眼神,陶三强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但原本黝黑的脸庞,变得黑中带绿,绿里透红,别提多吓人了   被众人拥进了小会议室后,王学平气定神闲地坐到了室内最核心的位置上,杨威按照惯例,陪坐在他的右手边。   市交管局常务副局长,十分知趣地坐到了王学平的左手边,也许是为了避嫌,在他和王学平之间,空出了一把椅子的距离。   “……同志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市局党委书记兼局长,王学平同志,讲话”杨威按照规矩,说了一大段感谢词之后,马上邀请王学平表讲话。   在雷鸣般的掌声之中,王学平将摆在面前的麦克风,稍微拖近了一点,接着,眼神空茫地扫视了全场一周。   等室内完全安静了下来,王学平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我在来交管局的路上,遇到了严重堵车,时间也不算太长吧,一个小时差五分钟而已。”   王学平张嘴就谈路上堵车的问题,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许多。   原本打算点上烟,听王少帅老生常谈的杨威,赶紧又把烟收进了盒内,提笔在手,摆出一副小学生听老师讲课的架式。   “我今天站到堵点处,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现,从一开始堵车,到最终结束,我们负责该岗位的民警,竟然花了四十五分多钟。我在这里就想问一下,那位交警同志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王学平的语不快,但透露出来的意思,却令人坐立不安。   杨威反应很快,赶紧接口道:“王局,身为全市交警的总管,我做得还很不够,没有管好部下,应该向市局党委作出深刻的检讨。”   杨威故意把错误说得很重,其实是想替失职的交警打圆场,避免王学平在盛怒之下,拿那个可怜虫开了刀,那可就倒霉透了顶。   王学平自然看得出杨威的小心思,只不过,他并没有成心想追究责任的想法。   钱州的道路其实并不窄,堵车的情况却每天都有,今天这是让他给撞上了,没遇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不教而诛,下面的人即使口服,心也难服。最关键的,还是制度化的管理模式,并且层层落实到人。   “同志们,今天是我在现场,如果换作中央检查组来来了钱州,出了今天这种大堵车的恶劣情况,那个影响就太坏了,包括我在内,大家扪心自问一下,谁负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即使身为市局的一把手,王学平也只能借助于中央的名头来吓唬在座的这些个官僚们,而不能随心所欲地实行他理想中的改革措施。   为了掩饰谢老即将来钱州的消息,省厅和市局统一口径,对内一致宣传说是,中央纠风办的检查组要下来检查了,交管局的这些个头头脑脑们,大多有所耳闻。   受了王学平的提点之后,杨威背心一凉,心想,这年头,要么不出事,一旦出了事,事后的惩处之轻重,就全得靠碰运气。   规矩是人定的,却天然具有极大的弹性,“看菜下饭”也就成了题中应有之义。一般来说,影响很大很坏,引起省市领导的不满,惩处就重。影响一般,关键是上边的领导没话,那么,顶多也就是口头警告一下,就算完了。   见在座的人一片凛然之色,王学平缓缓地端出了他的计划:“今天我来咱们交管局,没别的事,就想和大家探讨一下,怎样维护通畅的市区交通秩序?”   杨威的政治神经非常敏感,他一听探讨二字,心里就在想,市局是您王少帅一个人说了算,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干,有什么可以讨论的?   “大家都是老交管了,我是门外汉,只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议一议吧。”王学平铺垫了几句客套话,马上进入到了正题,“……咱们交管系统,上上下下一共有四千左右的交警。全市共有八十几处经常性的严重堵点,咱们只要把这四千名交警定岗定人,牢牢地钉在堵点上。我想的话,堵车问题很可能要解决一部分吧?”王学平循循善诱地和大家摆事实讲道理。   杨威基本判断清楚了王学平此行的目的,他想透了其中的原由之后,马上跟进补充说:“我觉得王局的提议非常独特,十分新颖,咱们完全可以试点之后,全面推广下去。”   看到王学平频频点头,杨威意犹未尽地又补充了一个狠招:“我建议大家考虑一下,定岗定员之后,凡是堵车过十分钟以上,未能获得有序的疏导,该岗的所有责任人,每人每次罚款五百元。”   王学平点上烟,有些欣赏地看了眼杨威,心说,落实责任,关键还在重奖和重罚上面,赏罚不分明,再好的制度,也必然会形同虚设。   ps:本月,司空一直非常勤奋,更了不少字,这都月底了,大家留着月票也没用,不如赏给俺吧。俺一定努力报效各位兄弟们 第421章 步步紧跟   ps:司空自问,本章写得很精彩,官场上的百态,也基本还算是传神。月底了,拜托兄弟们把藏着的月票都砸给司空吧,俺一定会用更精彩的故事,来报答兄弟们,谢了   “一次就罚五百?杨局,咱们的干警每月才拿多少钱啊?”常务副局长蒋平觉得这个惩罚太重了,又不好直接反对杨威的提议,于是,拐了个弯子提醒他,罚得太重,有点过了头。   杨威把眼一瞪,话还没出口,王学平笑道:“对于普通一线干警来说,确实罚得有点重了。我看不如改一下,岗位民警五十元一次,当月累计严重堵车达五次者,下岗学习半年,经过考试合格后,由市局另行安排上岗。”   在场的交管局党委委员们深入一想,心说,好家伙,王局的这个提议比杨威的那个,更狠,更毒,更辣,可谓一招致命。   杨威的提议,目的很清楚,以经济惩罚为主,约束交警们尽职尽责。可这里边确实隐藏着很大的弊端,罚款的数额虽然较大,可交警们只要横下一条心,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来个堤内损失堤外补,将所受的损失转嫁到本地和外地司机们的头上,说白了,杨威的提法形同逼迫数千名交警加大做恶的力度。   王学平这个说法,既有经济惩处,又有岗位调整,双管齐下。可想而知,只要严格地执行下来,其效果必定显著。   就在大家以为王学平的意见仅此而已的当口,王学平摁熄了手里的烟头,笑道:“仅仅只处罚一线的交警,是说不过去的。为了最大程度的公平起见,我想的话,对于辖区内的中队长、大队长、教导员们,包括你们这些局领导在内,是不是也应该有个赏罚分明的奖惩措施?交管局,交管局,连交通都管不好,不如到市局来陪我喝茶聊天算了。”   天呐室内的所有人,一个个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两眼直,仿佛王学平是一条史前的霸王龙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嘴正要吃人   杨威的脑子转得飞快,既然王学平已经把话说出了口,肯定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抛出来的方案,当面去反对,那是智障人士才会干的傻事。   “我完全同意王局的工作新思路,正如王局所说,交管局管不好交通,不如回家歇着算了”杨威及时地跟进表了态。   蒋平心想,杨威分明是铁了心要跟着王学平当跟班了,哪怕王学平提出更加激进的想法,姓杨的也绝不会后退半步吧?   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蒋平迅计算过其中的利害得失之后,紧跟着表明了态度,“我市各个交通要道的堵车情况,之所以频频生,始终没有大的改观,我认为,应该是三分天灾,七分**。我相信,只要我们紧密地团结在王局的周围,调动全市交警的现有力量,集思广益,齐心协力想办法,我市的交通拥堵状况,一定会出现井喷式的惊人变化……”   王学平扭过头,看了眼依然在大拍马屁的蒋平,他心说,这家伙能够把肉麻当有趣,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政治智慧着实不低呀   肉麻与否,其实并不重要,关键的是,队不能站错了。   很显然,蒋平也已经看出了王学平今天的真实来意,其实,主题就一个:花大力气,下苦功夫,改革日益僵化的交管体制。   杨威的适应能力非常之强,蒋平能看破的玄机,他岂能不知?   “王局,各位,我想的话,随着改革开放的日益深入,我市的交管体制,面临着严峻的挑战。有危才有机嘛,我想的话,有王局在掌握全局,我们这些人一定能够跟上形势的展,争做体制改革的排头兵。”杨威的一席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室内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加入到了讨论中来。   对于大家的参与,王学平这个始作踊者,自然是乐观其成,他索性拿出笔和笔记本,将每个人的言要点,一一记录了下来。   见一把手如此的认真,原本打算蒙混过关的党委委员们,再不敢马虎大意,掉以轻心,每个人都在言前,都认真地准备了一个提纲,说话的条理也清晰明快了许多。   废话少了,套话也少了,有王学平在座,荤话没人敢说,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王学平的笔记本上记满了有价值的意见和建议。   既然已经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王学平索性再添把火,从随身小包里拿出几盒熊猫烟,笑吟吟地说:“从刚才的言之中,我确实学到不了不少东西,不管做什么事情,人的主观能动性始终是第一位的,其余的都是次要的。来,老杨,就这么几盒烟,你帮着分分吧。”   获得了顶头上司的表扬,杨威觉得倍有面子,心情大爽之余,他索性把几盒烟全都拆了开来,按照在场的人数,每人一堆,各五支烟。   分烟的时候,杨威耍了点小心眼,将事先预留的五支烟,一股脑推到了王学平的面前,笑嘻嘻地说:“不患贫,就患不均,王局运气不错,这些就全归您了。”   啥时候都不能忘了领导,天大地大,上级最大,王学平身在局中,自然能够理解此等潜规则。   杨威这么做,纯属一片尊敬领导的拳拳之心,王学平也不好驳了老杨的面子,索性不吭声,微微一笑,算是笑纳了。   见王学平默许了他的分烟方案,杨威琢磨出了其中隐含着的亲近之意,他心里不由一阵窃喜:只要跟紧了王少帅的步伐,将来,王学平拍拍屁股高升了,市局一把手的位置,他岂不是也有机会一窥全貌么?   一向霸道成性的梁红旗,在年轻的王学平面前,非但没有讨着好,反而失掉了市局的半壁河山,这其中透露出来的内涵,实在是丰富之极。杨威也是个极聪明的人,他自然能够看得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局面,已经初步形成。   如果这个时候,没有紧紧地跟上王学平的步调,将来,市局里边空出来的那把金交椅,恐怕他杨威就再也沾不上边了吧?   混官场和在商海之中搏击,其实,在本质上没啥不同,都是以小搏大的赌博,试问,没有投入,何来产出?即使走了狗屎运,无意中捞了一票,也是无法长久的。   王学平拈起面前的一支烟,点上火,说:“蛇无头不飞。如果咱们交管局上上下下几百个副科级以上的领导干部,全都深入到交通要道,尤其是重要堵点的第一线,因地制宜,想方设法地改善道口的通行状况,我想的话,必定会闯出一条疏导交通的新路子。”   杨威砸摸出了其中的味道,马上顺着王学平的意思,说:“是啊,王局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呐。咱们局机关里蹲着不少人呢,一杯茶,一包烟,一沓报纸看一天,日子过得非常的悠闲。可是,大家坐在办公室里,眼睁睁地看着道路被堵,车辆拥挤成灾,扪心自问,我这个当局长的,不称职啊”   好家伙,老杨率先展开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剩下的人,谁敢说自己没有责任,可以置身事外?   于是,王学平的引导之下,有了杨威的大力配合,市交管局一班人,很快就统一了认识。   先是联系西方特大城市的交管专家来钱州,分期分批地对在岗的各级交警领导们传授国外的先进管理城市的经验。   其次是,所有的大队以及中队的领导,无一例外,全都分配到具体的道口岗位上去,考核标准和普通交警一致,一月内出现严重堵车的情况,五次以上,含五次,就要离岗,接受培训再教育。   听了大家的言,王学平心想,这些家伙们其实也都有些能力。只不过,平时,这些人的聪明才智全都用在了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上面,草民的生活压根就没人去关心。   关键还是需要引导啊   从杨威这里,王学平收获了一个启示,上梁不正,下梁必定会歪得厉害   上梁若正,下梁即使再歪,又能歪到哪里去呢?难道不怕清算么?   还有一点,也令王学平感触颇深。在天朝,不管是官员还是草民,不患贫就患不均的意识非常之浓厚,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其影响。   一直商议到中午一点多钟,与会的人员群策群力,终于理出了洋洋几十条细致周到的制度草案。   王学平从杨威的手里接过草案后,大致地翻了翻,散了一圈烟,这才笑着说:“我国现在搞的是市场经济,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所以呢,尽管市局的经费也非常紧张,我还是考虑拿出几百万来,按照人均每月两百元奖金的标准,放到一线交警的手中,他们确实非常辛苦啊”   杨威很会来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激动地说:“王局,您真是难得的好领导啊,市局的经费那么紧张,您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补贴基层交警,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王局,我代表全市第一线的交警,感谢您的宽容和体谅。”   话音未落,杨威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腿并拢,“啪”冲着王学平敬了个标准的警礼。   大家有样学样,也都跟在杨威的身后,一齐起身向王学平敬礼。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聪睿如王学平者,此时,也不禁有些熏熏然   没错,杨威的举动,确实相当夸张,可是,他坚决拥护的立场却非常的坚定。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只要杨威站到了正确的队伍中来,至于一些微小的细节,王学平完全没必要去计较。   这一刻,王学平隐隐察觉到了,一个惊人的造神秘密。想当年,太祖武皇帝的嫡系干部其实就那么多,在朝里虽然各据要津,却并没有对非嫡系要员形成绝对的优势。   他老人家之所以能够形成金口玉言的级强势局面,也许和拉一派打一派,掺沙子,打棍子,乃至舆论洗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王局,这都已是中午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就给咱们一个小小的薄面,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杨威满是期待地望着王学平,他非常希望王少帅马上点头答应下来。   上级领导来视察,如果连顿饭都不吃,传了出去,身为交管局一把手的杨威,必定颜面大伤。   王学平笑了笑,说:“我的肚子正好也饿了,那就陪你吃顿便饭吧。不过,你可能也听说过我的一些小小的习惯吧?”   杨威大喜,连连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四菜一汤,不许喝酒,不许上大盆菜……”   王学平上任之后,先后去过特警大队,治安处,公交分局等市局直属单位,起初下边的领导没摸准他的脉搏,按照接待梁红旗的标准,准备的那叫一个丰盛啊   结果,王学平到了地头一看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的奢侈之状,二话不说,掉头就走,把公交分局的一帮领导,全给晾在酒桌旁。   没过几天,公交分局的一把手,就蹲进了市局党校,再次成为了天天向上的好学生。   王学平在一次讲话中,还专门拿此事做了例子,美其名曰:在新形势条件下,全局范围内的各级领导干部,都要高举邓公理论伟大旗帜,深入学习n个代表重要思想,改造自身的学识和修养,以符合新时期领导干部素质的必要要求。   如今眼目下,市局是王老板说了算,他说你行,即使不行你也行,他说不行,你就算是能到天上去,也是不行。   一时间,市局接待工作的奢靡之风,在短期内,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当然了,万事万物,都具有两面性。在有人叫好的同时,也有些人阴阳怪气地传小话说,表面看上去越是清廉的领导干部,其实比谁都贪,做秀而已。   王学平也曾听说过这种怪话,他仅仅是一笑置之,丝毫也不以为意。   自那以后,下边的人听说王学平要去,都会事先和柳畅联系好,问清楚王学平的饮食习惯以及口味,以便对症下药。   柳畅也照直了去说,四菜一汤,不许上大盆菜,不许上好酒,严禁上国家保护动物。   杨威事先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琢磨着,不管王学平是做秀也好,不想奢侈也罢,总之,眼前的节骨眼上,就得按照王少帅的意思来办。   众人拥着王学平一起来到了机关食堂,王学平进了小包间一看,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四个家常菜,水煮肉片,红焖猪手,外加一盆肚片汤。   “老杨啊,怎么上的全是我爱吃的菜,你们都不怕辣么?”王学平满意地开起了小玩笑。   杨威松了口气,笑着解释说:“咱们都是男子汉,冰雹都不怕,还怕一点点小辣么?别人我不太清楚,反正,我是无辣不欢滴。”   这当口,即使有人口味清淡不吃辣味,可是谁又敢站出来较真呢?   大家一齐点头,乱哄哄地笑道:“吃辣椒的,可都是性情中人啊。”   对于这种程度的马屁,王学平早已是习以为常了,情绪上不可能有任何波动,他笑着招呼大家坐下。   这么多领导干部一齐上了餐桌,座次问题,很自然地也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好在杨威早就考虑到了其中的细节,巧合的是,包间的朝向是坐北望南,这就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杨威把王学平请到了,正对着包间门的正北面的席旁,笑眯眯地说:“领导,您的位置在这儿。”   要想改变官场的一些陈规陋习,绝非易事,王学平也不想为难已经紧靠过来的杨威,就笑着坐了下来。   王学平坐定之后,杨威身为今天的主陪,很自然地挨着王学平坐了下来。   柳畅在一旁看得分明,杨威坐到了王老板的左侧,两人之间正好空出了一把椅子的距离,以免挤着了领导。   千万别小看了领导的座次问题,柳畅曾经清楚的记得,几年前,某个中部省份的一个地级市的日报社,仅仅因为编辑的疏忽,排错了两位市委副书记的先后顺序。   竟然由此引起了一场轩然大*,还真是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那家日报社的总编辑在做了十几次深刻检讨之后,最终还是没能过关,只能黯然离开了报社,被安排到了市委宣传部,做了一个无公可办的调研员。   至于总编室的那几位编辑,就不那么幸运了,他们一股脑的集体失了业。得之不易的事业编制,被上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拿掉了,实在是令人感到惋惜   因为没有上酒,王学平又只是埋头吃饭,这么一来,餐桌上的气氛,就不那么热闹了。   杨威几次想说话,一遇上王学平那明亮的眼神,话都到了嘴边,却又不得不收了回去。   仅仅不到二十分钟,一顿午饭就吃完了,王学平放下筷子后,并没有马上起身离开,而是捧着杨威递来的一杯香茗,笑着对柳畅说:“我没烟了,把你的烟贡献出来,每人一支,不许多。这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呐”   杨威哈哈一笑,开玩笑说:“领导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白占谁不占?”一时间,刚才沉闷无比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的脸上尽现欢颜。 第422章 老对手   从机关食堂里出来,王学平和市交管局的党委委员们一一握手告别,好好地安抚了一番。   临上车前,王学平忽然招手把杨威叫到了身旁,握住他的手,意味深长地说:“老杨,好同志啊”   做领导的,有些话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比如,好好干,有前途,好同志等等,这些只言片语的暗示性语言,比正式场合表扬你一万句都要管用得多。   杨威心里一阵暖洋洋的,用力地握紧了王学平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咱们全市交管系统一定紧密地团结您的周围,夺取一个又一个全新的胜利。”   王学平心里明白,杨威的话虽不多,却明明白白地向他表达了忠诚之心,旗帜鲜明地站到了他的队伍中来。   “老杨啊,有机会带上嫂夫人上家里来坐坐,这**小酒不说天天喝,有空的时候,总得放松放松吧?”见杨威如此乖巧,王学平自然不会放过扩大领导基础的好机会,更一步地做了亲近的暗示。   杨威心里欢喜异常,能够获得市局一哥的登堂入室的邀请,这说明,王学平已经初步对他的紧跟,表示了认同。   官场上,这戏法人人会变,就看玩的人是否真的聪明了,王学平有意当着交管局领导集体的面,对杨威出了明确的信号,这给在场的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王少帅也是讲人情的   大家都在想一个问题,如此年轻的少帅,空降到市局来,恐怕真是为了镀金而来的吧?   决定官员们升迁的,不仅仅是有硬靠山这么简单,还要及时地抓住时机,迎头赶上风潮。   王学平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县长,一跃成为全市ga系统的一哥,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不会不有所考虑。   另外,杨威的示范作用,对大家的触动也非常之大。杨威能够从一个小小的站马路的交警,二十年间爬到交管局长的位置上,而且一直座得很稳,靠的就是过人的政治智慧。   这些年来,杨威竟然从没有站错过一次队,如此精明的政治智慧,不得不令人佩服不已   由于杨威的率先表态,市交管局基本上就落入到了王学平的掌握之中,为下面进一步打开局面,创造了良好的氛围。   坐在车上,王学平心想,杨威此人确实是聪明过人,如今表面工作已经做完,就看他实际上是否上路了。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当面一套,背后又是另外一套的人,在王学平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比比皆是。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两面三刀,阳奉阴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面喊兄弟,背后捅刀子   今天,在交管局里,王学平已经划下了道来,接下来,就看杨威的具体表现了。   嘴巴上说得再动听,王学平只当是耳旁风,左耳进,马上就从右耳出来了。   开玩笑,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王学平如果连这么点政治智慧都不具备,还混个屁的官场啊?   下午,王学平在耿剑锋的陪同下,检查了南湖山庄周边治安环境的整治情况。   今天随行的人员,主要有局警卫处、治安处、内保处以及特警大队等有关部门的领导。   谢老抵达钱州的时间以及进驻南湖山庄的路线,以王学平目前的地位,还不够资格得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这个市局局长就无事可做了。   按照一般性的常识,类似谢老此等声威显赫的党国大佬,他的车队出行,马路是要全面戒严的。车队所经过的道路,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绝对不是夸张之词。   根据以往中央长下来视察的警卫常识,出行车队中肯定配有几辆同型号的红旗车,而且全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高级防弹车,改装的费用远远过了轿车本身的价值。   用市局警卫处长郑彪的话说,只要不是拿火箭筒近距离轰击,几辆贵宾专车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郑彪没敢把话说死,王学平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在天朝,老百姓绝少有机会接触到枪支的情况下,只要路面大范围的戒严,长的出行安全还是有相当大保障的。   至少,自从建国以来,还从未生过党国要员遇刺的悲剧。   当年,太祖专政时期,林立果搞出的五七一工程,算是个谋刺未遂的特例。可是,该案至今依然迷雾重重,内幕深不可测。   其实,郑彪说漏了,当年的昆明军区,就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谭甫仁,是一个从被俘的国民党军士兵,成长起来的解放军高级将领。   他曾任武汉军区第二政委、工程兵政委、昆明军区政委。“文革”内乱中,云南成为打砸抢的重灾区,他被太祖委以重任,派往云南主持工作,却踏上了生命的不归路。   197o年12月17日清晨5时许,薄雾弥漫,晨曦未露,人们还在静谧中酣睡。突然,在昆明军区大院的第32号院中,“乒、乒、乒”接连响起数声令人震惊的枪声。闻讯赶来的军区干部冲上楼,只见昆明军区政委兼云南省**委员会主任谭甫仁将军仰面躺在血泊里,仅着汗衫和裤头,爱人王里岩也满脸是血。   周相问讯后,极其震怒,亲自下令一查到底。   经过缜密的侦察,专案组的调查,竟然意外搁浅。后来,在一个十几岁孩子的指证下,凶手终于浮出水面。   涉案的王自正,解放前曾跟随其堂兄带领的反动“还乡团”对老家的村庄反攻倒算,枪杀了村武委会主任。解放后,他改名混入**队伍,编造假档案,骗得组织信任。   案前,王自正刚被提拔为军区保卫部副科长(副团级)。在专案组去抓捕王自正的时候,王知道逃不过去,开枪自杀了。   侦破工作进行到了这个时候,应该说案子已水落石出。但这时,一件预想不到的事情生了:军区保卫部部长、专案组成员景儒林上吊自杀。这又给本案平添了几分神秘和离奇色彩。于是,专案组有的领导认为案子远没有破,甚至主观断言:这是一起集团作案的案件。   直到1978年6月,经过前后两套专案班子反反复复、曲曲折折长达7年半的侦查、复查,最终,结案报告认定:杀害谭甫仁及其夫人王里岩的凶手正是王自正;本案的性质属阶级报复,系反**分子王自正个人作案。保卫部部长景儒林的自杀,系他自感保卫部内部人员作案责任重大,“没脸见人”,而采取的极端行动,与本案无关。   此案是建国后,遇刺身亡的军方最高级别的将领。以至于,周相阅毕昆明军区呈上的《关于谭甫仁同志遇害经过初步调查报告》后,作了重要批示,其中有这样一句话:“此乃建国以来最糟糕的警卫人员。要引以为戒”   王学平心说,就连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都可能生意外,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的大马路呢?   保卫工作无小事,王学平今天带了这么多人出来,就是想集思广益,不留下一丝一毫的安全盲点。   随行而来的南琳,一直默默地跟在队尾,没有象其他的中层领导一样,拼命往王学平的身边凑。   南琳原本今天轮休,大队长江克东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居然把她也给叫到了现场。   和治安处长韩健商量了一番路面的控制预案,王学平招手把江克东叫到身边,问他:“江大队,你看看这附近的高楼,要完全控制起来,需要调配多少警力?”   江克东原本是刑侦局的一名中队长,市局特警(防暴)大队成立那年,他被当时分管治安防暴的副局长耿剑锋看中了,调去当了大队长。   这在当时,属于越级提拔了,好在特警大队本身并无多少油水,局里主事的梁红旗也就给了老耿一个面子,任其做了安排。   按照官场上通行的准则,江克东应该算是耿系人马。由于,耿剑锋旗帜鲜明地靠了过来,王学平因屋及乌,对江克东倒也客气。   江克东仔细地想了想,皱着眉头说:“王局,这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和南副大队商量一下,您看?”   王学平有些奇怪地望着江克东,他心想,堂堂大队长怎么连这么点事都算不清楚呢?   “王局,我们大队因为工作性质的问题,实行的是岗位负责制,控制高楼的要点,平时一直是南副大队主抓,具体的细节方面肯定比我更清楚。”可能是看出了王学平的疑惑,江克东赶紧做了解释。   王学平晒然一笑,敢情人家特警大队已经提前施行了专业化的管理。让专业人士去做专业的事情,正是天朝最最缺乏的东西,由此看来,这个江克东不怎么简单呐。   见王学平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江克东赶紧把南琳叫了过来。   简单地向南琳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江克东把她带到了王学平的面前,耿剑锋担心王学平对江克东有看法,眼珠一转,提前出面想打个圆场,他笑眯眯地望着南琳,态度和蔼地说:“小南,王局这人不仅心胸开阔,视野宽广,平易近人,而且最喜欢工作成绩突出的干部,你不要慌,即使你说错了,也没啥关系。”   对于耿剑锋赤1uo裸的吹捧,王学平暗暗感到好笑,以他的见识,甚不喜那些夸夸其谈的干部,类似江克东这种十分务实的部门领导,反而更容易获得他的赏识。   “南琳,既然是你的专业范畴,我和耿局都想听听你的精辟见解。”南琳是王学平一手提拔起来的特警大队代理副带队长,他自然希望她能够说出用有的东西。   南琳觉王学平目光炯炯地盯在她的身上,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态,泛起了一丝微澜,刚才,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现王学平的视线有几次曾和她相遇,却是一扫而过,压根就没有停留下来的意思。   女人的直觉是极其可怕的,从王学平清澈的眼神里,南琳完全找不到和梁红旗相似的贪婪,这说明,王学平压根就不是因为相貌的原因而提拔她。   “王局,我刚才也仔细地看了下,这附近一共有十七座十层以上的高楼。按照必要的控制要领,要想完全掌握住这些高楼内的动态,每栋楼至少需要安排十名得力的干警。咱们特警大队一共才两百九十人,如果全部派过来,那么,别的地方一旦出现了紧急情况,我们大队的反应度,将会大打折扣。”南琳克制住一丝不满的情绪,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客观地分析了即将面临的难点问题。   王学平点了点头,扭头问耿剑锋:“老耿,你比我更熟悉局里的情况,刑侦局那边可以抽出多少得力的干警?”   耿剑锋低着头,想了一会,伸五根手指头,说:“王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想的话,刑侦口那边顶多可以抽出五十个骨干出来。这已是最大的程度了,人抽多了,刑侦局那边就该瘫痪了。”   王学平又望向了治安处长韩健,韩健会意,马上汇报说:“王局,我们处里倒是可以从各个大队里抽出不少人来,只不过,专业素质方面,就比不过特警大队里面的精英了。”   说句心里话,一直以来,王学平对治安处里面的有些人,印象并不好。这些家伙本应是维护全市治安的排头兵,可是马路上却很难见到他们的身影。   相反,这些人对于抓嫖抓赌活动,却非常的热衷,为了多创收,他们甚至经常性的伙同小姐,费尽心机地钓嫖客。   王学平正话,视线的余光却瞟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那人刚从一辆挂着京城牌照的红色花冠车上钻出来,正站在车旁整理衣物。   出于保密的原则,王学平带人过来之前,柳畅事先都打好了招呼,全部穿便服,不许穿制服。   也许,正因为如此,站在人群里的王学平并没有引起那人的注意。   那人和坐在花冠车驾驶里的一位靓女,打了个招呼,匆匆忙忙地登上了一辆老旧的普桑车,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很短,王学平却早已看见,那人转身的时候,鼻梁上已经架了一副墨镜。   王学平心想,高晓林,高副省长,难道说,你架了副墨镜,我就认你不出了么?   ps:月底了,兄弟们还藏着月票干嘛?赏给司空吧,我相信后面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 第423章 黑吃黑   红色花冠车已经缓缓启动,眼看就要驶离路边,拐上主干道。   临时叫徐扬去查,已经来不及了,王学平冲着站在一旁的柳畅使了个眼色。   柳畅觉王学平的嘴角冲着那辆红色花冠呶了呶嘴,立时会意,一边从包里拿出大哥大,一边走向林猛的那辆普桑车。   由于柳畅掩饰得很好,围在王学平身边的人,都没太注意他的动静,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王少帅的身上。   见林猛驾车追向了那辆还没跑远的红色花冠车,王学平也就放心了,林猛在转业之前,可是定南军区都挂了号的侦察尖兵,以他的身手,如果跟丢了那个女司机,脸面何存?   “大家都想过没有,长也许不见得就一定会住进南湖山庄?”王学平并不知道谢老已经悄悄地到了钱州,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实施他的治安规划,而故意扯出了令人不敢怠慢的一杆大旗。   警卫处长郑彪也没多想,脱口就说:“王局,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吧?我在警卫处干了十好几年,还从没见过上边来视察的长,不住南湖的。”   耿剑锋听得直皱眉,他心想,这个郑彪真是个二楞子,公然和顶头上司唱反调,能有你小子的好果子吃么?   王学平倒没生郑彪的气,反而解释说:“当年,邓公南巡的时候,就经常临时性的改变巡视路线,而且也没住在南边某省安排的住处。”   邓公这尊巨神被抬了出来,现场无人敢言语了,只是,大家都不太清楚王学平的真实想法。   耿剑锋因为最近一直和王学平有着非常紧密的沟通,对王学平的思路有所了解,他隐约猜测到了,王学平扯出虎皮当大旗,很可能是为了下面更进一步的治安改革做铺垫。   果然,王学平望着治安处长韩健,下达了指令:“老韩,你回去安排一下,给各个分局治安科下个通知,按照6o%的比例,抽人出来。抽调的人员必须在三日内到治安处报到,局党委会安排他们先去市警校集中学习一周。”   韩健也是个老油子,他一听王学平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马上意识到,王少帅这一次一定所图不小。   耿剑锋在一旁补充说:“老韩啊,告诉下边的分局,一定要抽调精兵强将出来,过三十五岁以上的就不要拿出来充数了。”   王学平含笑看了眼耿剑锋,他心想,身边有这么一个心思细腻,又非常熟悉局里情况的副手辅佐,他对下面的大动作,信心十足。   韩健仔细地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王局,耿局,不是我叫苦。情况您二位也都知道,下边的分局领导一个比一个牛,我们处里下这么个通知,恐怕认真听进去的人不多啊。”   王学平还没开口表态,耿剑锋已经抢在前头,解释说:“老韩啊,看来,你还没有真正领会到王局这个指示的内涵啊。这么说吧,王局让你们处里先下个通知,不过是局党委想试个水罢了,我们就是想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想干事的,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韩健听明白了耿剑锋的暗示,心里亮堂了许多,敢情王学平这是有意把他的治安处放在了改革的最前排,这可是立大功的天赐良机啊,他赶紧点着头说:“耿局,我懂了,保证完成局党委交下的任务。”他有心漏了个破绽,只提局党委,而没提王学平,因为他非常了解耿剑锋的脾气。   耿剑锋果然又补充说:“老韩啊,你有这么个积极的态度,这就对了。我相信,咱们局党委在王局的领导下,一定会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团结一心的战斗集体。”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以王学平的精明,竟然也只看出了耿剑锋的吹捧,却忽略了韩健的递话之功。由此可见,那句古话还真说得没错,任尔官清如水,又怎奈吏滑如油?   想当年,太祖他老人家何等精明老辣,也照样被ye帅给骗了,居然说什么吕端大事不糊涂。结果,他老人家的尸骨未寒,江后就被抓进了秦城。   在官本位的社会,上级监督下级,说句实话,即使上级有心,也是无能为力的。就以王学平为例,全局上上下下三万余名干警,他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是管不过来的。   按照后世的反腐经验,和西方政府清廉度很高国家的成功经验,其实,舆论监督对于贪官污吏的震慑力是最大的。   可问题是,从中央到地方的媒体,都有一个管得死紧的婆婆——真理部。   各地的真理部经常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滑稽之事,想当初,王学平写的小说,已经通过了新闻出版局的审查,拿到了书号,并且正式印刷出版了。   可是,真理部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让他的书在全国的正规书店系统全面消失,甚至连他的笔名也给封禁了。   天朝的事情还真是难以琢磨,越是真理部查封的**,越会引起民间的极大关注。   王学平当年那响亮的名头,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被禁出来的。这也算是塞翁失马之后,一种意外的收获吧?   在南方,有家敢于说真话的全国性报纸,最终,从总编到责编,遭到了疯狂清算。   身处官场之中的王学平心里很明白,一旦放开了所谓的“舆论监督”,鼓励媒体讲真话,许多编造出来的谎言将不攻自破,长此以往,贪官们何处藏身?   王学平曾经怀满怀好奇地飞到四川,专程参观了教科书里鼎鼎有名的大地主大恶霸刘文彩的大宅,可是,找遍了全宅,所谓的用来欺压草民的水牢,竟然不翼而飞。   在民智渐开的后世,许许多多的弥天大谎,正被喜欢较真的民众不断地揭开神秘的面纱。   江克东以一名老刑警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到,王学平对南琳其实并不如他想象之中的那样龌龊。   从刚才到现在,江克东注意到,谈完高楼监控工作后,王学平的视线就再也没有落到南琳的身上。   以江克东的经验,男人如果对某位美丽的女士有了感觉,即使可以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却很难约束住他的眼神。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江克东的心里充满了挫败感,他已经在副处级的特警大队长位置上,好几年没动过地方了。   按照事先商量过的计划,耿剑锋当着王学平的面,将到场的部下们挨个叫到身前,一一做了妥善的安排。   王学平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现,耿剑锋在业务方面确实令人没话可说。不管是路面的治安维护,还是刑事方面的专业知识,耿剑锋都表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质。   ga工作本身就需要具备极强的专业知识,并且系统内的黑幕众多,虽说王学平占了先知的优势,可他毕竟不是神仙,有些东西必须要资深人士的点拨。   现在好了,耿剑锋恰好是个优秀的业务型干部,能够最大限度地补足王学平欠缺的短板。   现场安排妥当之后,王学平故意扭头嘱咐柳畅:“小柳,把刚才耿局和我的安排都用记录下来,你负责每三天追踪一次进度。”   如果说之前王、耿二人部署工作,这些处队的负责人也许还以为是走走过场,现在,再有这么去想,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很明显,王学平已经把监督进度的工作,交到了贴身秘书柳畅的手上。   柳畅是什么人?这个更年轻的小家伙,可是全局公认的王学平心腹中心腹,嫡系中的嫡系,他知道的事情,王学平不可能不知道。   基于这种无形的压力,无人再敢懈怠王学平交待下来的任务。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王学平递了支中华烟给耿剑锋,刚想说话,就听老耿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听筒的那头的吴逸杰,听出是耿剑锋本人的声音,赶紧汇报说:“耿局,我是局办的小吴啊,华夏石油咱们省公司的盛总在我这里坐老半天了,有些等不及了……”   耿剑锋捂住话筒,笑着对王学平说:“石油口的领导来了,小吴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王学平微微一笑,说:“不想坐冷板凳,就让他走好了。”   耿剑锋照着王学平的意思,嘱咐吴逸杰:“王局说了,既然盛总事忙,那就请回吧。”   吴逸杰在电话那头乐出了声,闷闷地贼笑了数笑,骂道:“这种人我见多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坚决拥护王局的决定,继续晾着他。”   耿剑锋担心吴逸杰小人得志,把一场好戏给演砸了锅,赶紧提醒说:“王局是王局,你是你,应有的礼数,你必须全盘到位,不许稍有怠慢。如果出了问题,我可饶不了你。”   吴逸杰赶紧把胸脯拍得山响,赌咒誓说:“耿局,您老就放心吧,保证误不了王局的事。”   耿剑锋挂断电话后,笑眯眯地说:“王局,肉已经上了砧板,接下来就等您这位大老板出马了。”   “急啥?他急咱不急,刚等了一天就开始着急上火了,早干嘛去了?”王学平抬手掸了掸烟灰,若无其事地反问耿剑锋。   “呵呵,还真让小吴说着了,这位本省的石油巨头,推着不走,打着走。耍横也总得看看对象吧?咱ga机关啥时候,受过这号鸟人的冷脸。”耿剑锋噗哧笑出了声,言语间颇为自豪。   耿剑锋说的是前几天,吴逸杰被王学平派去华夏石油中夏省公司,协调要油的事宜。   结果,吴逸杰连对方老总的面都没见着,接待的只是个公司办公室的一个副主任。   吴逸杰忍着一口恶气,想把话说清楚,没成想,他才开口,话还没说完,对方那位办公室副主任就连声叫苦,喊穷,先是说无此计划,后来,甚至连全球油荒都忽悠出来了。   趁兴而去败兴而归的吴逸杰,回到局里后,自然是添油加醋地向王学平打了小报告。   王学平明知道吴逸杰没完全说真话,但有一点确实清楚的,省石油公司自以为是垄断巨子,根本就不鸟市局,一点面子也不想给。   既然油老大做了初一,王学平毫不含糊地做十五,他当即把分管经侦处的副局长李斌给找了来,仔细地嘱咐了一番。   李斌一听王学平的计划,马上乐出了声,他心想,一把手亲自做后盾,敲打的又是垄断企业,这种既有面子,又有实惠的好事,上哪儿去找啊?   第二天,经侦处处长就带着搜查令,声势浩大地出动了二十多辆警车,近百号干警,冲进了省石油公司下属最大的一家分公司。   他们不仅抱走了所有的往来财务帐本,并且严格按照有关的规定,当场羁押了该公司的财务科长、副科长、主管会计、出纳等七个人。   专政机关一威,就算是垄断行业的巨子,也只得甘拜下风。省石油的盛总慌乱得六神无主,满世界找人帮着疏通,最后托到了市长司晓东那里,王学平才勉强答应见姓盛的一面。   自从主政市局之后,王学平一直在为办案和办公愁。虽说局里的财务帐上,钱不少,可是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靠着乱罚款,乱查扣捞上来的脏款。   王学平曾找过市长司晓东,司晓东非常理解王学平的难处,但也只是答应了每年增拨两百万的办案经费,其余的就爱莫能助了。   毕竟,全市公安机关的办公和办案经费,绝对不是个小数,几百万投进去,连个水漂都看不见。   对于ga机关的经费,市里的基本原则是,正式民警6o%的人头工资由财政包干,多一个子也没有,其余的经费自筹。   很明显,所谓的自筹经费,其实是市里开了个政策性的口子,给了ga机关一柄乱罚款的尚方宝剑。   ps:兄弟们别走开,等会还有一更,至少三千字。司空加油中,月票就别藏着了吧,砸给勤奋的司空! 第424章 装蒜   按照王学平的理解,整个社会,哪里都可以乱,唯独司法和军队这些专政机关不能乱。   这是因为,司法和军队,都是立国之本,都是维护整个社会的基本道德准则的机关。他们乱了,整个国家将失去堕落的底线,后果是不言而喻的可怕。   现在,市长司晓东虽然伸手拉了一把,解了办案经费的燃眉之急。可是,从长远来说,一年才多这么点钱,远远无法满足全市ga机关的实际需要。   如果堵住了乱罚款的口子,那么全市ga机关将落入到没钱办案,没钱办公的怪圈之中。   王学平既然是市局的现任一把手,良心告诉他,绝不能允许司法**的情况继续蔓延下去,必须找到一个可靠的财源。   琢磨来,琢磨去,王学平现,让全市的民警集资参股办加油站,绝对是一条财源茂盛的金光大道。   之所以选择石油行业,王学平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掌握着合法伤害权的专政机关,如果放进了一般竞争性的行业之中,那简直就和放出了一只洪水猛兽一般,绝对是要吃人的。   石油行业则大不相同,这是一个高度垄断性的行业,按照后世的惨痛教训,即使民营油企敢于进来淘金,最终也一定会被垄断巨兽给吃得连渣都不剩。   ga机关在形式上也许和省石油公司有所不同,其实,相同点并不少。   省石油垄断的是石油,ga机关垄断的是合法伤害权,都属于垄断行业中的一员。   省石油对市局,垄断对垄断,这明显是一桩黑吃黑的买卖。   省石油对于普通车主来说,具有绝对的话语权,想怎么涨价,就怎么涨价,听证会玩成了涨价会,牛B得不行。   可是,相对于市局这个庞然大物来说,省石油公司注定是个弱者。   别人不知道,王学平不可能不清楚,这年头,凡是垄断企业,里边一定是硕鼠成堆,压根就不需要去动啥脑筋,直接把帐本统统抱走,查查小金库里的黑钱怎么花的,肯定会把省石油的人吓得半死,甚至是魂不附体,也未可知呢。   人治的社会,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王学平不想伤害到普通草民,可是,手里又没钱,总得给干警们找条活路吧?   如此一来,介入到石油这个垄断行业,就成了王学平的最优选择。   那些刮来的巨款,与其给石油公司的硕鼠们用来包*情妇,肆意挥霍,不如落进王学平手里。   按照王学平的计划,办加油站搞来的钱,正好用来给基层所队的民警加工资、加奖金、加福利,给办案的警车加满油,同时也给下面采购先进的办案仪器设备,打下坚实的资金基础。   中午,王学平回家陪着老婆吃了顿温馨的午餐,舒服地睡了个午觉。起床后,坐车四处走走看看,硬是磨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这才施施然地回了市局。   经过局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王学平现吴逸杰正陪着一个矮个的大胖子聊天,他心里明白,这个胖冬瓜多半就是那位盛总了。   吴逸杰明明已经看见了王学平从门前经过,却故作不知地安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盛总,他笑嘻嘻地解释说:“盛总啊,我们王局日理万机,全局的大小事务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多不容易啊?您稍安勿躁,幸许过一会儿,王局就回来了。”   因为声音较大,王学平听得真切,他不禁暗暗有些好笑,吴逸杰这家伙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在人家公司里受了冷遇,等回到了自家的地盘上,马上就要狠狠地报复回来。   不过,这样也好,吴逸杰越是露出一副小人面孔。接下来,在王对王的谈判中,他这个当局长的,也就越的游刃有余。   王学平坐进了办公室,靠在皮转椅上,过足了烟瘾,这才打电话让吴逸杰,把省石油公司的盛总请过来。   按照王学平原来的预案,至少要再晾姓盛的好几天,这期间将不时地散布一些有人在里边已经开了口的小道消息,用于迷惑省石油的硕鼠。   既然市长司晓东了话,王学平没法不给他面子,所以,会面的时间稍微提前了一些,相应的效果肯定要比原计划要差了。   吴逸杰这家伙很坏,他故意只是把省石油的盛总领到王学平的办公室门口,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连进去帮着通报一声的基本礼节都不顾了。   “咚咚”的敲门声,响到九下的时候,王学平才抬起了头,从鼻子里哼了声:“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王局,您好”进来的省石油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盛名达冲他弯了弯身子,然后慢慢地站到王学平那张宽大办公桌的对面的椅子前,想坐下,却终究没敢坐下去。   王学平并没有抬头,他的目光依然在桌上的一大堆文件上。盛名达何曾受过此等窝囊之气,可是,人在屋檐之下,岂容他不低头?   盛名达略微提高了一点声调,挤出笑脸,说:“王局,我知道您刚上任,确实很忙……”   “你是?”王学平故意端着架子,明知故问。   盛名达郁闷得不行,很想拍桌子掉头走人,可是,他又不敢这么干。   市局经侦处的这帮家伙,可能经常搞黑吃黑的把戏,出击的时机居然恰到好处,连人带帐一举成擒,财务室以及经理室全都搜得一干二净,连张纸片都没有给省石油公司的人留下。   自家知道自家的烂事,盛名达私下里曾对情人说过,每天至少要花十万块,那才不枉当了这么个老总一场。   李斌选来动手的那家分公司,碰巧正是盛名达的软肋所在,小金库里的钱,花得海了去了,就连情妇的文胸、卫生巾,都拿到那边去走了帐。   这么大的把柄落到了王学平的手上,盛名达的腰板怎么可能硬得起来呢?   “王局,我可以先坐下来,咱们再慢慢聊么?”盛名达不敢当面指斥王学平失礼,故意拐了个弯子暗示,他好歹也是正厅级的企业领导,按照对等接待的原则,不说好烟好茶,至少要让个座吧?   王学平仿佛刚想起来似的,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客气地说:“请坐吧。”按铃叫来了柳畅,吩咐他上茶。   随手扔了支中华烟到盛名达的面前,王学平满脸疑惑地问他:“请问你是?”   盛名达气得快要吐血,这也太嚣张了吧,完全没把他这个正厅级领导干部放在眼里呐   “王局,真人面前咱们就不用说那些虚的东西了吧?我是省石油的盛名达,您之前不会没听过我的名字吧?”盛名达手握着大笔的资金,在省里和市里也都有些比较硬的关系,也算是本省本市的一大名人了,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   “啊呀,原来是盛总啊,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王学平满面笑容地讥讽盛名达之前的摆谱行为。   盛名达老脸一红,心里暗恨,却也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陪着笑脸说:“这胳膊再粗,也扭不过大腿呀”   这话明显是在服软了,王学平拿眼夹了盛名达一眼,心说,这家伙倒也是明白人   盛名达如果不是明白人,就不会眼巴巴地跑来找王学平了,要知道,他那些烂帐一旦给翻了出来,不仅把自己给送上了断头台,更是让王学平白捡了一份大功。   这年头,ga机关破案的奖励,大有讲究。   一般的偷鸡摸狗,从部里到省厅,领导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年头讲究的就是破了大案要案。   什么叫大案要案?一言以蔽之,级别够高,金额够大。如果破了震惊全国,乃至中外的惊天巨案,那王学平这个新任局长,就算是中了头彩了,市局系统内将出现一大批功臣,奖金也绝不会少。   论级别,盛名达这个省石油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正厅级,已经够得上要案二字了。   按照保护领导干部的原则,市局侦察终结后,如果现了盛名达伸出来的黑手,必须上报省纪委。   据盛名达来之前托熟人了解,省纪委已经好些年没有办过正厅一级的领导干部了,他这个企业的老总,若是给王学平送了上去,其下场必将极其可悲。   以盛名达的政治智慧,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事迹一旦被彻底揭穿,最终必将成为省纪委反**工作中的一个典型。   身为领导干部,盛名达同样精通官场上的潜规则,纪委办案也是选择性的。   本省的各厅局以及地市领导,谁人背后没有一尊大神照应着?也许拔出了一棵小萝卜,就得带出一大片腐烂的泥土,即使是省纪委办案,也难免不会缩手缩脚,瞻前顾后。   盛名达的人事关系,财务关系,都在华夏石油总公司那边,即使在中夏省内有些过硬的关系,也很难阻挡住省纪委树立反腐典型的政绩需要。   盛名达看透了危局,王学平也早已是成竹在胸,这才有了今天的这奇特的一景,堂堂正厅级干部,要死要活地跑来拜见副厅级干部   ps:又是七千字码完,司空没有失言,兄弟们看在本月俺异常勤快的份上,赏几张月票吧,鼓励俺下个月给力地更新,力争过二十万字 第425章 民族的良心   “盛总,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王学平继续装糊涂。   盛名达憋得很难受,喘了几口粗气,翻着白眼,好不容易,这才稍稍缓过劲来,叹了口气说:“王局,唉,我今天是来赔礼道歉的。上次,吴主任到我们公司去公干,我正好没在家,负责接待的办公室副主任不懂礼数,怠慢了吴主任,也怠慢了市局。盛某调教无方,部下不懂事,我这个当领导的,不能不懂啊。这不,就跑了来,当面向您表达咱们省石油最诚挚的歉意。”   官场上,但凡有个一官半职的领导,都非常讲究“脸面”二字,盛名达刚才的这番话,姿态摆得非常之低,就差当面作揖磕头了。   王学平只是闷头吸烟,压根就不接盛名达的话茬,视线又回到了桌面上的文件上头,一声不吭。   “王局,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您给咱们省石油留了余地。这么着,只要我能够办到的,您尽管吩咐。”盛名达来之前也曾经研究过,王学平若是真想一击毙命,市局经侦处的人就不会去分公司了,而会直奔省公司。   省石油公司除了油之外,就剩下堆积如山的银子了,据盛名达自己的判断,王学平的文章恐怕还是落脚在“供油计划”这四个上面。   看明白了王学平的意图,盛名达这才有底气,壮着胆子来找王学平谈判,以便找到安稳下梯子的台阶。   王学平仰起脸,淡淡地说:“省石油没做错什么吧?小吴回来后,好象蛮高兴的嘛,据说,当天下班后,他还专门请办公室的同事们大吃了一顿海鲜。”   盛名达心头一凛,他马上意识到,王学平之所以故意装傻充楞,要价绝对不会很低。   “娘的,一般的油商来找我,哪个不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像供菩萨一样供着老子?”盛名达越想越觉得窝火,可是,矮檐之下,岂容他随心所欲?   毕竟做官多年,盛名达也不那等不懂事的草包,在这场较量之中,他这个手里银子多得花不完的正厅级企业老总,其实远远落在了下风,手中可用的筹码少得可怜。   以盛名达丰富的经验来判断,真要是和王学平撕破了脸皮,他只会输得一败涂地,毫无胜机。   反过来说,王学平其实已经稳稳地立不败之地,省石油那家分公司的帐本都在王学平的手上。即使那只是应付检查的假帐,可是,只要王学平下了狠心,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忍下一口恶化,盛名达干干地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王学平:“王局,您的意思是?”   王学平皱着眉头说:“盛总,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么点小事?”   见王学平软硬不吃,始终不上道,盛名达真有些急了,把心一横,说:“王局,您前途远大,何必和我这种干不了几年就快二线的小萝卜头一般见识呢?”   王学平微微地翘了嘴角,冷冷地挪开了目光,紧接着,他按铃叫来了柳畅,吩咐说:“替我送送盛总。”   “请吧,盛总。”既然王学平已经下了逐客令,柳畅自然不会客气,他拉下脸来,走到办公室门边,将房门大大地推开,冷冷地开始赶人。   盛名达手足无措地站起身,一张肥得腻人的冬瓜脸臊得红里带紫,紫上添绿,他很想甩袖而去,可是,理智又告诉他,如果他今天就这么离开了王学平的办公室,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局,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省委常委大院那边已经来过好几个电话了。”柳畅见盛名达想走又不敢走的尴尬架式,在好笑之余,他忽然灵机一动,索性帮着王学平将这幕大戏进一步推向了**。   眼看着盛名达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灰,最终黑得吓人,王学平暗带欣赏的眼神,扫过柳畅的那张俊脸,他心说,这小家伙进步很快啊,看来那句古话没说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王……王局……”盛名达想给自己转弯,却又一时间没招到理想的突破口,原本口舌极为伶俐的他,结结巴巴的语无伦次。   王学平知道已是关键时刻,只有彻底地把盛名达压服了,接下来,这老家伙才会乖乖地接受被任意鱼肉的结局。   毫不迟疑地站起身,王学平走到衣帽架前,刚将顶着国徽的警帽罩在脑袋上,就见吴逸杰兴冲冲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欢喜地大声汇报说:“王局,好消息,有人开口了,有人开口了。”   “呃……老盛,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吴逸杰惊愕地望着木然站在原地的盛名达,赶紧掐下了话头,闭口不言。   王学平心里也有些奇怪,吴逸杰这是演的那一出啊,事先他并没有安排他这么干,如今却成了神来之笔   柳畅紧紧地抿着嘴唇,暗中冲吴逸杰挑起了大拇指,吴逸杰得到了赞赏,心气越高了,表演才能几乎在瞬间爆了出来,他快步走到王学平的身边,凑到他的耳旁,小声嘀咕说:“老板,您要怪就怪柳畅,都是他安排的。”说话间,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在盛名达的身上溜上窜下,表情十分可疑。   盛名达刚才还可以强撑着想保留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让吴逸杰这么一搅活,方寸大乱,一对已经变绿的眼珠子,嘀溜溜乱转一气,一直冷眼旁观的柳畅分明从盛名达的眼神里,看出了浓浓的惊惧。   “王局,您听我说……您听我说……”盛名达彻底地崩溃了,哆嗦着走过去想拉住王学平的衣袖。   王学平加快了脚步,恰好避过了盛名达伸来的肥爪,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来:“逸杰,好好地陪盛总聊聊。”   “好的,我一定好好地陪陪盛总。”吴逸杰眉花眼笑地脆声答应了下来。   等王学平的身影消失在了过道里,吴逸杰望着盛名达,皮笑肉不笑地调侃道:“盛大老板,咱们是去我那里,还是到外边下馆子?你放心,王局当家,规矩特严,严禁我们这些做部下的吃拿卡要。今天我请客,免得有人老是说咱们ga机关的人架子大。”   我x,盛名达差点没有气昏过去,这个姓吴的太坏了,头上长角,脚底流脓,坏透了   吴逸杰也不管盛名达是个啥脸色,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勾肩搭背地拉着他,就出了局长办公室。   小车开出去老远,柳畅“哧”的一声,笑出了声,感慨地说,“这个盛名达别看是个正厅级的高官了,和平叔您比起来,差老鼻子了。”   王学平没吱声,静静地靠在后座上,欣赏着车窗外的街景。   领导带秘书,说起来简单,其实难度不小。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王学平主政市局之后,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不是梁红旗这个对手,而是手中没几个可以撑起大梁的人才。   这些年,王学平象坐火箭似的,起家的度实在是太快了,身边的心腹虽然有一些,可是,无论是资历、级别还是政绩,都不足以顶起一片天地。   王学平非常看好柳畅,只是,玉不琢不成器,还需要慢慢地夹磨他,不能让他有了点小小的成绩,就翘起尾巴来。   满招损,谦受益,乃是天朝官本位的体制下,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   “老板,姓王的当众打人,还有一点领导干部的风度么?这一次无论如何,您这个市领导都应该站出来主持公道,替咱们ga机关挽回在群众中的不良影响。”谢南国坐在梁红旗的对面,一个劲地鼓动他站出来,狠狠地打击一下王学平的嚣张气焰。   梁红旗只是笑,却并不答腔,两手不停地把玩着手里的一对“和田”玉制太极球,上下翻飞,玩得娴熟之极。   “老板,姓王的自损威信,您可不能不说句话啊?没得,真会寒了广大一线干警们的心呐”谢南国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努力争夺说动梁红旗出手。   “南国啊,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了,吃喝玩乐全学得烂熟,这沉得住气,怎么始终就学不会呢?”梁红旗两手不停,仰面靠在皮转椅上,斜眼瞅了眼一直坐在一旁不出声的心腹爱将市局的副局长刘保国,含笑问他:“保国,你怎么看?”   刘保国抬起头望着一直不露痕迹的梁红旗,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大哥,如果那天洪志强调戏的不是王学平的老婆,这事就大有说法了。可惜啊,那小子不开眼,居然想当众劫人,这不是找抽,又是什么呢?”   “呯”梁红旗将手里的一对太极球随手扔在了桌面上,两只太极球一前一后,转转悠悠地就落到了地上,出沉闷的怪响。   “南国,你听明白了么?”梁红旗抬手抚摸着微秃的头顶,眯起两眼,冷冷地眺望着窗外,轻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听好了,只要我还是市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冯书记还是市委书记,只需要静静地等着,还愁没有大好的机会么?”   “哼哼……”一只晶莹透亮雪润的太极球,给梁红旗踢出去老远,碰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谢南国点头哈腰地说:“还是老板英明啊,我怎么老是沉不住气呢?”   如果说之前,梁红旗对谢南国还隐有一丝怀疑,但是,从今天他的表现来看,梁红旗的疑心消去了大半。   假如,谢南国真的投靠了王学平来做卧底,肯定不可能这么急切地窜掇他出手去整王学平,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没人会去干这种傻事。   ——————————————————————————————   王学平的那辆公爵王,沿着钱州大道驶了一段路之后,拐上了去云州的高路。   之所以要把洪九以及洪志强等人关在云州市武警支队这边,王学平有着深层次的考虑。   虽说市局的党委会已经集体靠向了王学平这一边,可是,梁红旗毕竟在市局掌权多年,局党委的成员们更多的是讲政治、讲站队、讲利益,而下边的人难免会隐藏着对梁红旗感恩戴德的小人物。   人心隔着肚皮,为了不至于走漏消息,王学平那天索性就让项明波的人把洪九等人,直接押出钱州,关进了云州市武警支队控制下的训练基地里面。   王学平本想带着李小灵一起回云州,可是,略微一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李小灵好不容易请一次探亲假,就让她在钱州市多住几天吧。   小车缓缓驶过高公路的收费站之后,林猛冲着柳畅使了个眼色。   柳畅会意地点了点头,从副驾驶室位置上扭过头,小声对王学平说:“老板,那辆红色的花冠轿车已经查清楚车主住哪了。”   “哦?”王学平立时睁开了双眼,目光炯炯地望着柳畅。   “那辆红色花冠车的女司机,并没有注意到后边可能有人会跟踪,警惕心也不高,被林猛一路跟到了她的临时住处,就在云州大酒店的18o8号行政套房。根据徐扬的人在前台调查的结果,花冠车主的名字叫张静,身份证号显示,她的户籍所在地是京城西城区。”柳畅是个细心之人,在象王学平汇报之前,他曾经详细地询问林猛,一切相关的细节。   “嗯。”王学平心中有数,张静既然开的是一部京城牌照的红色花冠,那么,她多半就是车主了。   “据徐扬说,因为担心打草惊了蛇,他没敢给京城市局方面传真。”柳畅补充说明了,徐扬做出的决定。   “嗯,老徐做得没错,高晓林不是一般人,高家也不是寻常的小户人家。在京城那边的情况,我自会安排人去查。”王学平淡淡地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有薛文这个土地神坐镇在京城,自有其查找消息的门路和渠道,何必正式地传真查询呢?   按照徐扬的脾气,张静的照片一定会想办法拍下来,到时候,连照片带身份证号,一起交给薛文去查个底儿掉。   直觉告诉王学平,这个叫张静的女人,和高晓林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   和梁红旗这种即将失去靠山的土霸王不同,王学平至今还没有找到对付高晓林的有效对策。   高晓林虽然是个副省长,目前手握市局实权的王学平,其实对他无所畏惧。   但是,至今健在的高老,就像漫天的乌云一般,笼罩在王学平的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高老素有天朝政坛常青树的雅号。不管是风云变换的运动年代,还是成祖掌权后的改革岁月,高老始终屹立潮头不倒。   高家的门生故吏遍及天下,权势显赫无比,在没有获得何尚清全力支持的情况下,王学平即使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他也许可以斗垮高晓林。   可是,高晓林的亲爹,党国九老之一的高老,只需要伸出一根小指头,就可以让他这只小蚂蚁,跌得头破血流,再无翻身之日。   王学平细细地琢磨过无数次,其实他目前和高晓林之间,并无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没有你死我活的利益之争。   高晓林之所以三番五次在暗中搞鬼,不过是出于挖何尚清墙角的考虑,为两年多后换届时,将何尚清一举拉下马来,打下坚实的实力基础罢了。   仅仅从利害关系上来说,王学平其实也可以投进高家的阵营,为高晓林绊倒何尚清立下大功。   当年,何尚清在阴沟里翻了船,黯然下台之后,接任省长的,不是别人,正是高晓林。   而何尚清在蹉跎了几年岁月后,直到几年后,才重新登上了省长的宝座。但为时已晚,因为资历和政绩等方面的综合性因素,何三公子一步错,步步错,永远失去了成为接替人的机会。   即使有了选择的余地,王学平却始终不改初衷,异常坚定地站到了何尚清的阵营中去。   这是因为,高老去世之后,已经登上了高位的高晓林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贪婪地攫取民族的血液。   更可恨的是,这小子为了巩固个人的权位,竟然伙同一帮无耻之极的犬儒、买办以及一大批无良官僚,大肆出卖整个民族的根本性战略利益。   试问,一个老婆孩子都在米国拿了绿卡,并且,资产已经多得数不清的贪腐家族,值得王学平去追随么?   与高晓林不同,何尚清虽然不太重视民生问题,眼里只有gdp政绩,为官却是基本清廉的。更重要的是,他在国史之上,留下了千古流芳的重重一笔。   后世的实例为证,在维护国家和民族根本利益的斗争中,何尚清勇于冲在最前面,成为红朝建政以来,第一个登上了钓yu岛的国家级领导人。   也正是由于何尚清冒着牺牲自己前途的巨大风险,唤醒了国民以及军方的爱国热情,这才迫使即将秘密签署的卖国协议,最终胎死腹中。   想当年,已经看透了世情,不再热血和愤青的王学平,通过外媒的朋友看到了那感人至深一幕后,也不禁热泪盈眶,仰天高呼:“天佑中华……”   ps:写完这章,俺也有些激动不已,月票鼓励一下? 第426章 蜕变   走高公路,从钱州到云州,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林猛驾车驶入云州最东头的收费站,一眼就看见了三辆挂着武警牌照的军车,停在出口处的右侧路边。   林猛打了把方向,把车靠了过去。站在军车旁吸烟的武警云州支队支队长熊卫红也看见了王学平的那辆省厅九号车,笑着冲这边招手示意。   王学平下车后,紧紧地握住熊卫红的手,笑道:“感谢卫红同志对钱州人民的支持。”   熊卫红哈哈一笑,说:“学平同志,军民共建,军民双拥,可是我党我军的基本政策啊。”   “我车里还有个老熟人,很想见见你,只不过,他不怎么好露面,就一直躲在车里。”熊卫红小声和王学平嘀咕说。   王学平微微一楞,他心想,是谁搞得如此神秘,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   钻进熊卫红的车里,王学平还没坐稳,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厅,你一定要救我,不然我就完了。”   王学平定神一看,不是周胖子这个好色之徒,又是谁呢?   王学平知道,自从高成秋当上了云北区委书记后,周胖子因为脚踩两只船,想玩出左拥书记,右靠区长的戏码,结果让高成秋给整得灰头土脸,差点落马成了反**的典型。   周胖子和王学平也算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那时节,王学平刚刚起于微时,周胖子放下副县级局长的架子,主动和王学平交好。   不管周胖子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总之,王学平一直把他当朋友看。毕竟,王学平也是人,不是神,未曾达之前的老关系,多少也有些香火情。雪中送炭的朋友,总比锦上添花的兄弟,要可靠一些。   “老周啊,如果还认我这个朋友,你就别叫什么狗屁厅长了,还是老样子,叫我学平好了。”王学平拉住周胖子从前排伸过来的肥掌,重重地一握。   周胖子心里激动不已,肥手微微一抖,颤声说:“学平,好兄弟,你真够哥们。”   一旁的熊卫红看出周胖子的情绪非常激动,担心他说错了话,赶紧打圆场,说:“老朋友见面,正应多喝几杯,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这帮兄弟好久没见面了,先吃饭,叙叙旧,别的事情暂时放一边。”   熊卫红订的是王学平以前经常去的兰宁大酒店,这是整个云州市目前档次最高的酒店。这里,餐饮娱乐加上住宿,业务门类齐全,功能也非常的完善,一直是云州市各大党政机关宴客的好去处。   进屋一看,几个以前老朋友都在,云州日报的副总编崔柳,市国税稽查局的副局长钱东方,市财政局副局长秦华等人,见王学平在熊卫红的陪同下,走进了包间,大家一齐站了起来,嘻嘻哈哈地打招呼说:“欢迎王厅长到我市视察指导工作。”   王学平一边和老朋友们寒暄,一边扫了室内一眼,他现,高成秋和谢炎都还没来。   这次来云州,王学平曾经想过,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可是,考虑到这是他高升之后,第一次回云州,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走过必定留下痕迹。   如果不通知高成秋和谢炎,搞不好就会落下一个,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坏名声。所以,王学平临来云州之前,挨个给这些个老朋友打过电话了,把行程详细地告诉了他们。   老朋友聚会,话就多了,崔柳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开玩笑说:“学平啊,你这一走,再回来已是省领导了,可曾忘了给咱们这些老兄弟带些小小的礼物?”   崔柳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横眼相视,这家伙真是太不懂事了,王学平早已不是当年的小主任,小县长,而是堂堂的省厅副厅长兼钱州市局局长,权力之大,令人难以想象。   王学平毫不介怀,他洒脱地一笑,笑道:“老崔啊,少不了你那一份,礼物都在车上呢,待会别看花了眼啊?”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高成秋的声音,“哈哈,学平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老高的礼物是不能少滴。”   王学平笑着站起身,高成秋快步上前,一把将王学平抱了个满怀,欢喜地说:“早就想去省城看你了,这不,手上的事太多了,一直没有抽出空来。咱们老兄弟了,也不说那些废话,待会我自己罚酒三倍,算是赔罪。”   高成秋这话说得太漂亮了,王学平也不好说啥,只得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成秋,你这是批评我啊,我陪你喝。”   “哟嗬,大家都在啊。”高成秋坐到了王学平的身边,这才仿佛刚看见室内众人一般,笑着打了个招呼。   “高大书记,咱们也是很久没见了啊,是不是要加罚三杯?”崔柳毕竟是文人出身,身上始终带有一股子酸气,忍不住刺了高成秋一句。   高成秋自从做了区委书记之后,领导的派头日益明显,也许是一言堂搞惯了,容不得地位低于他的人调侃。   他冷眼看了看崔柳,淡淡地说:“老崔啊,我喝三杯,你酒量好,是不是要陪上三组?”   崔柳给噎得直翻白眼,但也没啥办法,在云州,他一个小小的报社副总编,哪里惹得起辖区内的区委书记,只得悻悻地坐在椅子上,气得直哼哼。   王学平敏感地察觉到了高成秋的变化,想当年,高成秋是个颇讲人情的市长秘书,如果没有他帮着牵线搭桥,王学平要想扳倒李大江,恐怕要多费上不少气力。   钱东方看不过眼,正想替崔柳打个圆场,没想到高成秋见了周胖子,竟然奇怪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谁叫你来的?”   周胖子鼻子都气歪了,他心说,老子又没挖你们高家的祖坟,至于当面打脸么?   高成秋这么说,就很有些过了,包间内的气氛立时冷了下来,朋友们一个个闷头抽烟,郁闷得不行。   王学平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们坐蜡,赶紧笑着解释说:“胖子是我叫来的,大家都是好朋友,又是很久没见面了,一起聚一聚,乐呵乐呵。”   高成秋和王学平毕竟感情不错,而且,王学平如今的地位已经高过了他,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他点了点头说:“冲你的面子,今天我就不计较那些了,有些帐啊,改天再算。”   周胖子怒极,一张肥脸涨得通红,很想拂袖而去。可是,这仅仅是个愿望而已。   高成秋尽管是位高权重的区委书记,周胖子这个区委常委、区委政法委书记兼区公安分局长,并不见得怕他,这也是当初敢脚踩两只船的根本原因。   可问题是,高成秋是现任市长金有工的前任秘书,周胖子就算是再狂妄,可以不在乎高成秋,却没法不忌惮金有工那尊大神。   投鼠忌器,这才是周胖子面临的最大的难题和困境。   王学平很理解周胖子的难处,笑道:“成秋你不容易,老周也同样不容易,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们这些老兄弟们丢一个,少一个啊。”   大家都听明白了王学平话里的意思,起于未达之前的朋友,应该彼此珍惜才是,随着仕途的展,地位的升高,以后很难再交到基本没有利害冲突的朋友了。   高成秋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盯着周胖子,问道:“胖子,咱们一直是好兄弟,我始终就有些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别人搅到了一起?”   也许是判断出了高成秋没有恶意,只有疑惑和不解,周胖子咬咬牙,解释说:“老高啊,不是我想说你,你太急功近利了,罗马不是几天内就可以建成的。”   “哦,那你是说,不看好我的作为了?”高成秋没有生气,只是冷冷地盯着周胖子。   周胖子幽幽地说:“高书记,咱们分局的经费已经少得可怜,为了支持你的大项目大工程,我楞是从干警们手里抢了他们半年的收入,我也很难做啊。”   高成秋一楞,接着就不怎么说话了,闷头想着什么心事。   整个包间的气氛,虽然表面上热闹非凡,可是,终究掩盖不住,老朋友之间固有的矛盾。   直到散席的时候,熊卫红始终都想不明白,他的一番好意,竟然闹得不欢而散。   “学平,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老周和高成秋的矛盾竟然这么深。”送走了高成秋之后,熊卫红小声向王学平道歉。   王学平叹了口气,说:“老朋友啊,丢一个,少一个”   联想到当年的同学们,如今还在来往的,已经屈指可数,人这种动物,太复杂了。   “学平,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咱们先去训练基地?”熊卫红扭头问王学平。   王学平笑了笑,说:“我调走之后,第一次回云州,总得看望一下老领导吧?”   “哦,对,对,我这猪脑子,还真是在军营里闷坏了,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想通,真是该打”熊卫红知道,王学平和省武警总队的几位主要领导的关系非常密切,说话间也不敢太过随意,始终加着小心。   登车之后,王学平靠在后座,两眼望着熟悉的街景,却有些心不在焉。   当年一起吃喝玩乐的老朋友,因为各自的地位变化,而渐行渐远,甚至反目成仇,实在是令人感到惋惜啊   当挂着省厅九号警牌的黑色公爵王驶到市委常委宿舍大院门前时,负责守卫的武警战士赶紧举枪立正敬礼,为的一个武警少尉快步走过来,仔细地查看了车前的警牌后,马上挥手示意门岗放行。   严明高的家,王学平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林猛熟门熟路地把车一直开到严家的院内,稳稳地停在了小楼的正门口。   叶金山满面笑容地等在门口,见王学平从车里钻了出来,马上抢先几步,一把拉住他的手,客气地说:“师兄,我可看出来了,你最近混得很滋润嘛。”   两个人都是严明高的秘书,只不过一是前任,一是后任,在官场上,如果有了这个纽带,彼此之间的关系,多半会很好。   尤其是,王学平如今的地位已经和严明高持平,都是副厅级高官了。老严总有老去的一天,跟着王师兄混的念头,其实早就在叶金山的脑子里升了根了芽。   “严叔在么?”王学平笑着握住叶金山的手,问他。   叶金山笑着解释说:“老板今天一直在市委那边开会,刚回来不到十分钟。他知道你要回来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从早上开始,已经问过我七八次了。”   王学平微微一笑,别的领导大多很难靠得住,包括金有工在内。可是,严明高却算是一个官场上的另类,非常的讲义气讲感情,对他王学平可是没有什么话说的,几乎无可挑剔。   当然了,当初那层救主的渊源,加上严明高屡屡透露出来的托家之意,王学平也是明白人,他和严明高之间永远不可能出现利益方面的冲突。   甚至,王学平有这个自信,如果在他们两人之间选一个人出任市委书记,严明高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退让。   严明高已五十多了,而王学平今年满打满算才28周岁,这其中的政治、感情和利益帐,作为情同父子的严、王二人,不可能算不明白。   合则两利,分则双败,共存共荣,荣辱与共,这才是严明高和王学平之间真实关系的写照。   不须人引导,王学平径直登上了二楼,快步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是学平吧,快进来吧,茶已经泡好了。”书房里传来了严明高亲热的召唤。   “叔,您身体一向还好吧?”王学平进屋后,和以往做严明高秘书的时候一样,恭敬地站到了宽大的书桌前,眼里满是笑意。   “你小子,到了我这里还讲个屁的礼节?快坐下,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啧啧,瘦了啊,新鲜出炉的副厅级领导,平日里忙得很吧?”严明高欣慰地望着他以前的爱将,将来的指望。   这小子没变,我没看错人啊严明高心里感慨万千,当官这么些年,他早已看透了世情,换作一般人,爬到了王学平如今的显赫地位,眼里哪还有老领导老上级?   “叔,我薛姨呢?”王学平刚才进屋的时候,没有看见薛蓉的身影,心里就有些奇怪。   “唉,小冰不知道什么神经,居然在学校里把女同学给打了,不是一个,竟然是三个。”严明高一提起这个独女,就脑袋疼,打小严冰就调皮淘气,如今都已经考上了大学,还这么冲动,哪一点像他们夫妻俩?   严冰的高考分数原本只能上钱州大学,严明高托了不少关系后,给她安排进了全国知名的重点大学,名列211工程之一的中夏大学。   王学平调到省城之后,曾经专程去看过严冰,起初,这小魔女非常高兴,手舞足蹈,后来听说王学平今年十月份要结婚,这小妮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沉默不语,半声不吭。   “叔,我这个当哥的没尽到自己的责任啊,还要劳烦薛姨亲自去钱州。明天拜会过金市长之后,回钱州就去学校看看。”王学平知道,以他和严家的关系,严明高却不来找他处理严冰那事,恐怕其中另有隐情吧。   “也好,你回去之后,帮我看着那丫头,女大不由爹娘啊”严明高苦恼的摸了摸头。不管是在县里,还是市里,他都是拥护巨大影响力的领导,却没管好自家的闺女,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呵呵,学平啊,老领导最近一直夸你呢,说你在政治上成熟了,竟然一举拿下了市局党委会,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严明高的高兴不是装出来的,笑得嘴巴大张。